“绍彭那里,你要时时来信,那孩子看着顽皮,其实性情有些孤僻,认得你以后,好多了……”

末了薛老太太还补充了一个请求。明远连忙应下了,心想:平日里薛绍彭总是怕祖母怕得什么似的,没想到祖母其实也挺关心他。

——哪天可以在信上提点薛绍彭一句。

辞别了薛老太太,天色已晚。明远回到自家,去寻母亲时,却发现舒氏娘子正独自一人在房中坐着,一动不动,宛若一尊姿态优美的雕像。她面前的几案上放着一封已褪成暗黄色的信笺。

明远心生疑惑:母亲在这几年里视力渐渐模糊,明明已经无法看书读信。

难道,这封信是很多年前……父亲寄给母亲的?

“远哥。”

舒氏娘子被明远的脚步声惊动,抬起头来。

“你此去汴京,见到你父亲,便替我问问他,这封信上说的,还……算不算话了。”

说着她将那枚陈旧的信笺递给明远,声音平静,不见幽怨,只是尾音有一丝颤抖。

明远将信笺接过来,看了看字迹,认得是明高义的。

此前他收到的明高义“来信”,都是半真半假。前面一段是明高义的字迹,比如当初那封,如果舒氏娘子愿意和离他可以写放妻书云云,都是明高义亲笔。

而试验方则通常利用明高义的信件给明远“塞钱”,因此会在信件后半截以后世的标准楷体写上“注资一千贯”,“注资万贯请收讫”类似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