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明远亲自跑了一趟,把他为薛家老太太准备的那两匹蜀锦送去了隔壁,将自己所做的事直截了当地说了一遍,拜托薛老太太在自己母亲面前不要提起蜀锦的详情。
薛老太太精明无比,明远只提了个头,她就全猜到了,当即板着脸问明远:
“你高价从蜀商手里买下了蜀锦,然后又放在绸缎庄里寄卖?”
明远点点头,颇有几分愧色地说:“我当时只是见那蜀商着急,根本没想那么许多,头脑一热,就将他手里的货物都买下了。反正也不指望获利,只放在布商那里,几时卖掉算几时吧……但若母亲知道了,怕会怨我大手大脚,胡乱花阿爹辛苦赚来的钱。”
薛老太太板着的一张脸上,线条稍微缓和些,微微点头,只说了一声“晓得了”。
明远连忙告辞出来,站在薛家院中,与薛绍彭相视一眼,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晓得为什么,薛家老太太严厉得有些过分,总是目光锐利,似乎能直视人心。因此明远从不敢在她面前有半句假话,唯有句句照实说,才能顺利过关。
从薛家出来,返回自家院内,明远清点了一回最近花掉的钱——自从那一万贯到手之后,零零总总,加上这次的蜀锦和吉贝布,他也不过才花了两千五百多贯,“小目标”竟然才完成了四分之一。
明远轻叹一口气,从怀中将那名蜀商赠他的《南行集》取出,在灯下慢慢翻阅。
进入这个平行时空,另有一桩好处,就是距离那些文采风流的人物们,一下子近了好多好多。
他一会儿跟着三苏在江上看山,“船上看山如走马,倏忽过去数百群”;一会儿跟着三苏过瞿塘峡,“入峡初无路,连山忽似龛”……眼前仿佛真的有一幅幅画面翻过一般,这种随文字与想象驰骋的感受,却是后世的照片、小视频,甚至是亲身乘坐游轮、漂流,都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