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则在外院见到了他的“新朋友”——薛绍彭正可怜兮兮地跪在外院阶前,容色憔悴,不晓得已经跪了多久。

明远忙走到薛绍彭身边,袖子里有一件东西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薛绍彭一见,顿时膝盖挪了两步,将东西藏在袍子下面。

那是一个在锦缎里塞了丝绵的垫子。明远预料到新朋友会是罚跪的命运,所以特意从家里带来。

“远之贤弟,你真是仗义……”

薛绍彭感动得声音发颤。

“看来府上的家教,也是挺严的!”

“……”

明远倒是没想到薛绍彭竟会得出这么个结论。

“多说两句好话,哄哄令祖。另外,”明远想了想,悄声提点,“我给你的刷牙子和牙膏也可以给令祖试试……我那里反正还有。”

却见薛绍彭从袖中伸出大拇指,冲明远悄声说:“已经送给家祖母了。托远之的福,今天能少跪两个时辰。”

明远:……

不久,薛家的侍从就又将明远请了进去。到了地方,明远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端坐于堂上,舒氏娘子坐在她左手边,十二娘侍立在母亲身后。

不用多说什么,堂上这位必定就是薛向的母亲,薛绍彭的祖母。明远二话不说,向老太太行了礼,然后垂手退到一边。

“令郎真是好相貌,”薛老太太望着舒氏娘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开口,“既然这孩子是为了你,专门将院子改建,就什么都不必说了。都是邻里,千万别再说什么搅扰不搅扰的话。”

老太太的语音不高,说的也都是客气话,但是语气严厉,让人听了凭空就心里发毛。

明远有点理解朋友在犯错之后为什么那么惧怕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