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屋外瑟瑟作响, 里面生着上好的炭火盆，外室的地下跪了一地在低低啜泣的宫女和太监。

躺在床上的, 是一个看起来已经明显油尽灯枯了的女孩，她身上穿着最高级的宫女才有的服饰，因为贵妃特允的缘故, 头上戴了超过她这个品级的簪花装饰，可往常看着再精巧的饰品, 在此刻都显得那么的突兀。

——她瘦削的身体和已经有些枯瘦的面容, 撑不住这么华贵的装扮了。

“现在是……”女孩儿忽然睁开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经过了最初的迷茫后, 甚至比她往常清醒的时候还要亮了几分，“什么时间了？”

在她面前的矮几上坐着的，是一个身穿将袍的将军。

她的头发干净利落的梳成了一个发髻，紧紧地绑在后面。可看上去却已经有些凌乱, 与她的面容结合，像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再睡过一个好觉了，眼底的青黑明显，眼眶也显得异常的干涩。

然而听到了床上少女的回话，将军却瞬间移动了自己已经有些僵硬的骨骼，喑哑着嗓音说，“天快亮了。”

少女眨了一下眼睛，呼出了一口淡白色的雾气，声音有些飘忽的说道，“阿姐……我想起，我们小时候打雪仗的场景了……”

那个时候，父母尚在，总会在一边含笑的看着她们和一群家仆打打闹闹，不时会说出让她们小心摔跤的体贴的话。

昨日种种，仿佛此刻近在眼前，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将军双眼泛红，眼中却没有一丝眼泪，只沉默的垂下了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两人之间陷入了些沉默，半晌，少女挣扎着要坐起，将军慌忙起身，挡在了已经骨瘦如柴的少女后面，撑着她甚至无力坐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