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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着的灯终于暗了,陶晚睡意全无,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渐渐借助月光看清了吊顶的纹路。

程鹤楼不抱着她睡觉,这让她感觉难受极了。

不是心理上的难受,她完全明白程鹤楼这会的心思,她让程鹤楼道出了一直逃避的东西,这些逃避里不仅有不健全的家庭,还有对自我的否定。

程鹤楼有多么的骄傲自负恃才傲物,就有多么地自卑和不安。

她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存在,别人读不懂,自己也解不开。

陶晚没有期望着一场夜谈就可以解除程鹤楼多年的心结,即使她现在躲得她远远的,陶晚也没有感觉到受伤。她们还有很多时间,只要问题说出口了,就可以慢慢来。

她的难受是身体上的难受。

同一床被子里,那个热乎的身体就在另一侧,陶晚的每个细胞都明白去接触她的舒适,因此不断叫嚣着想要靠近。

陶晚想,两个人亲近久了,是不是身体里住进了一对小兽,不管身体以外发生了什么,内里的小兽都拼命想要靠近,想要纠缠在一起。

所以爱情才显得那么地身不由己。

陶晚最终没能抵过身体里的小兽,抛弃了给程鹤楼静一静的时间,她一点点地挪过去,然后装作睡熟了不经意地一抬胳膊,搭到了程鹤楼的腰上。

程鹤楼没动。陶晚又挪了挪,直到身体大面积地挨着了程鹤楼,才舒爽地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她明显地感觉到了程鹤楼的僵硬。

是不愿意吗?她稍稍抬高了头,想要去看程鹤楼的表情。

程鹤楼的头发该剪了,这会零散地落着,陶晚看不清她的眼睛。

再要动作的时候,程鹤楼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干吗呢?”程鹤楼问。

“睡觉啊。”陶晚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