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有多想紧紧抓住时隔半个世纪再次递送到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掌,如果可能,这一辈子都绝不要再把它放开!
然而,他却终究没有那样去做。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冲动涌起的那一刻他颤抖着想要抬起伸向眼前那人的那只手臂,在衣料摩擦之间骤然生起的灼烈疼痛感,一瞬间化作了一盆再森寒刺骨不过的冰水,硬生生地浇熄了他心底所有不切实际的渴望——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向那个人承诺什么了。
当初在霍格沃茨校长室里对着满脸悲伤失望的亚利安,明明想要把那个孩子紧紧抱进怀里安抚疼爱,明明差点就忍不住想要脱口而出自己的身份,然而却终究只能沉默着坐在原地,看着对方失落又倔强地转身离去……
——那个时候的感觉又再次回来了。
那种绝望心痛,那种无力茫然……
终于想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却不得不放手,因为不能让已经时日无多的自己再给那些自己所爱的人们带去更深切的伤痛……
邓布利多想,这大概就是他所要受到的惩罚了吧?
——为他少年时的傲慢无知,为他青年时的冷酷绝情,为他中年时的偏激偏见,为他至今为止所有的固执和自以为然……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自以为将情绪隐藏得很好的老校长因为低垂的视线而并没有发觉,站在他对面的金发男人脸上的表情,早已经由最初的沉寂如水,变成了此刻的无奈纵容……
“所以……才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和笨拙啊!”
——男人突然毫无预兆地低声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