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至最后,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先一步跨出大殿,他们要找人查一下,还得找幕僚商议一下,这几日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导致父皇今日变了脸色。
六皇子踟蹰着,走出大殿之后,并没有立时离开,他等啊等,看到太子就像脚下被黏住一样,迈一步都觉得困难。
“大哥,你磨蹭什么呢?”六皇子干脆凑到太子面前,争着一双大眼好奇地看着他。
太子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事他也开不了口,最后只说:“六弟,与我一起去见父皇吧。”
六皇子一头雾水,跟在太子身后,还在脑洞大开,直到到了御书房,长泰帝正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换衣服,李玉山正吩咐宫女呈上饭食。
太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御书房中间,六皇子见状,这会不管什么原因,也先跪了再说,反正跪的是亲爹。
长泰帝满脸严肃,眼神不带一丝感情,他只是瞟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两个儿子,继续享受宫女的服侍,直至一切做完,宫女目不斜视地退下,李玉山叫走了御书房所有的宫人,他自己也离得御书房远远的,听不到里面任何声响。
贾代善确实是视察军校去了,他从禁军处调了十几个侍卫随他一同前往军校,他们到军校时,已是午时,太阳正火热的时候,学生们早上的训练已经结束,这会都在室内学习文化课程。
山林里只余蝉鸣声和鸟叫声,树梢上的绿叶被太阳晒得失去水分,耷拉着叶片,没精打采的样子,这片山林却更显幽静。
贾代善来得恰到时候,正好是军校每逢三月的检测,于是贾代善便在军校留了三日,这三日全程出难题考察学生,机变能力、作战能力、分析能力……
第四日的早晨,贾代善带着十几个侍卫回京,从禁军那借调来的侍卫自然重回禁军处,贾代善径直回了荣府。
趁着清洗一身风尘,云瑶与他说了这几日朝中的变化。
“老爷离开那日,早朝后,太子和六皇子一起见了陛下,不知那日陛下父子三人说了什么,之后陛下似乎就逐渐放下了手上的事务,全权交由太子,宫里每日派人来府上询问老爷何时归来。”云瑶琢磨着,太子现在虽然在弟弟们的追赶下有压力,但是还是一个纯良的太子,面对着长泰帝身体不好的情况下,他在痛思之下,绝对会顶着让长泰帝怀疑的目光请求长泰帝为身体健康考虑。
云瑶正给贾代善洗头,他全程闭着眼睛,很享受云瑶的手指在他头上梭巡的感觉,听到云瑶的话,一点也不意外。
“待会吃饱喝足再进宫。”总要等他休息好之后再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进宫面见陛下吧。
午后,贾代善午休起来,便神采飞扬地进了皇宫。
翌日,长泰帝下发前往行宫避暑的旨意,然而让大臣们惊悚的是,长泰帝并未带走朝中大部分大臣,而是点了一些一二品官员随行,并未把大半个朝堂都带到行宫去,朝廷诸事全权交由太子负责。
贾代善自然是随行人员,不过他是要带家眷的,老夫人和云瑶、三个女儿、三个孙子皆带走,儿子儿媳妇留守。
行宫在北郊一百里处,位于北望山山腰处,活动范围广阔。
长泰帝一行人先到达行宫,而官员家眷处于后方,晌午太阳最烈时,女眷们还会停歇,直到黄昏左右,车驾才行至行动。
当夜,行宫举行篝火晚宴,长泰帝和大臣们饮酒过甚,全都喝得有七八分醉意。
云瑶照顾着老少,老夫人只看着别人玩乐,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跑来跑去,脸上笑开了颜。
贾璋心情有点复杂,他这辈子终于看到长泰帝了,从他十六岁那年到当时还是皇子的长泰帝身边,后来他在大齐各地征战,与长泰帝的交往虽然有点疏远,但是他每回寄信回京,也都有长泰帝的一封信。再后来在北疆相逢,他们一起在北疆待了五年,这五年他们感情飞速发展,成为莫逆之交。
只是长泰帝成为皇帝之后,帝王威仪日甚,帝心难测,他们终于渐行渐远。他与太子的师徒关系,原本就不紧密,他只是教导太子强身健体的武术而已,在他害怕荣府牵扯进夺嫡之争而与太子疏远后,他与太子之间也只剩下君臣之仪。
“老二,你又心事重重!”贾瑚看到弟弟孤单地坐在一旁看着满天星斗,伸手就把贾珠推到弟弟怀里,贾璋没稳住,兄弟三人一下子叠罗汉摔到一起,贾瑚和贾珠还咯咯笑个不停,丫鬟和嬷嬷们捂嘴偷笑不已。
贾璋木然地从地上爬起来,这辈子摊上这样的兄长和弟弟,这是他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