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敢把这事告知侄子，她死不要紧，但是也不能让侄子和侄媳妇、侄孙等年轻轻轻就丢掉性命，唯有什么也不知才是安全的。

佟毓秀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心中充满愤懑之气。

似云和飘絮不知道主子和李嬷嬷在讲什么，看主子神色很生气，李嬷嬷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主子这般生气？

李嬷嬷离开之后，佟毓秀又把身体让给了云瑶，云瑶掂量着手上的册子，心道看来佟毓秀被气得不轻，竟然对孝康章太后的日记都不感兴趣，不过她很感兴趣。

离邪把胤禛抱了回来，云瑶抱着胤禛，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翻开了日记。日记是从孝康章皇后进宫为妃获得宠爱记载的，佟家教女是遵从汉人的教导而来，孝康章皇后从小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才女，日记本上写明，最开始她很受顺治的宠爱的。

然而当时后宫充斥着蒙妃，太后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一心想让儿子睡蒙妃，想下一任皇帝血脉里依旧有着蒙古人的血统，那样科尔沁与太清的友好关系又能延续几十年，然而顺治不答应，为此母子二人吵了无数次。

……

云瑶读完整个日记，啧啧称叹，“你这姑姑若是胆子大一点，说不定后来就没有董鄂氏什么事情了。”

佟毓秀不言不语，云瑶继续道：“不过你姑姑在日记最后写着，她后悔了，当年她该义无反顾跟随顺治的脚步，哪怕短命。”

“不过日记最后粘贴着一张纸条，——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仲夏之诺诚兀忘。”

云瑶很茫然，佟毓秀闻言，忍不住思索起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这是人家诗人怀恋亡妻的，谁写给你姑姑的？仲夏之诺，谁与你姑姑在仲夏许过什么承诺吗？”云瑶摇摇头，佟毓秀想不通也不想了。

“这字体还挺好看的，就不知是何人所写？难道你姑姑有一个秘密的情人？”云瑶关闭日记不再看，反正都已是死人的事情，探究也没什么意思。

胤禛见额娘又不理自己，伸手就要抓额娘手上的册子，云瑶赶紧制止：“小家伙胆子不小，竟然敢虎口夺食？”

说罢云瑶把册子交给似云，让她收藏好，她又与胤禛嬉闹起来。

李嬷嬷这边离开皇宫之后，回到宫外的李家不到一个时辰就去世了，宫里承乾宫和康熙都接到了消息。佟毓秀表情淡淡的，又不是她要她命，是她主子要她命，而康熙又与梁九功叙话。

“李嬷嬷递给了贵妃娘娘一个册子，奴才们离得远远的，不知是何册子。”梁九功小心翼翼地道，“而当时李嬷嬷与贵妃娘娘相谈之言，依旧无人听见，不过贵妃娘娘黑着脸，仿佛很生气。”

慈安宫，太皇太后正等着下面的消息传上来，这段日子，她让下面人盯着承乾宫，承乾宫发生的任何举动都要汇报。

于是李嬷嬷请见贵妃一事，太皇太后很快知晓，正在她思考缘由时，又得知李嬷嬷因病医治无效死亡，太皇太后内心咯噔一下。

“苏麻，快，让人去唤皇上，就说哀家有事找他！”若是如此，那么贵妃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康熙正头疼，听到太皇太后的传唤，想了想，挥退传话的小太监，并不去见太皇太后，传话的小太监刚离开，康熙就吩咐梁九功安排人手，他要出宫去护国寺。

等到太皇太后听了小太监的回话，亲自来御书房找康熙时，哪里还有康熙的人影？不过太皇太后回到慈安宫，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决定不去找皇上了，皇上迟早会来找她！

晌午后，佟毓秀带儿子午睡，不过她没有睡意，又把姑姑的日记拿出来仔细的阅读了一遍，从这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姑姑那几年在宫中的生活，从最开始的甜蜜，到最后的心死如灰，不过先帝去世之后，她的文字反而很平静，每天都是写一些有关于儿子成长的事情，对儿子与他的不亲近，她也有些伤心，不过似乎死亡是她预见的，她反而很高兴？

这就奇怪了，佟毓秀想不通姑姑为何觉得死亡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主子？”似云原本是想轻轻推开房门看看主子，却见主子静静地站在窗口，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老爷又传讯了。”

她把纸条递给主子，佟毓秀接过来一看，扫视了一眼，神情难掩无奈之色。她吩咐似云拿了笔墨纸砚过来，思量了一番，佟毓秀下笔写了一封手书，待墨迹干了，她说道：“拿着承乾宫的腰牌，你亲自走一趟吧，告诉老爷夫人，就说本宫很好。”

似云连连点头，离开时咬着唇回头看了一眼主子，她和飘絮都知道主子遇见难事了，但是主子不告诉她们，她们想帮忙也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