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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海潮吞涌,依稀仿佛还有那些被洋流托举的钢铁战舰们递过来的,微妙的讯号。

它们蓄势待发,与占据岛屿总人口百分八十的那个阵营一样,祥和惬意的深处,无数湍急漩涡正在酝酿,静候时机。

高空星光稀薄,远远的有一线鱼肚白正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扩展,我隐忍的打个哈欠,懒洋洋地一边揉着脖颈一边回转身,准备去梳洗一番。

绕过差不多要填满空隙的家什杂物,走进仅容得下宜人站立的浴室,就着微暗天光,拧开洗手盆上的水龙头。

含着牙刷的时候不经意抬起眼睛,之后,我盯着水银斑驳的镜面,微微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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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映在镜子里的是一张年轻又陌生的面庞,稻草黄发丝,单薄眉眼,看上去营养不良的模样,或许日光下还能看见两颊缀着几颗淡色雀斑。

样貌是借来的,原主人也是这房间的原主人,一个二十二岁的孩子。

安娜,姓氏不详,或者该说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周围的人,似乎都忘记她的全名,生活圈子里的人只称呼她‘安娜’,或者‘老约翰收留的那女孩’。

而之所以我现在能顶着她的样子藏匿马林弗德,原因却也出在‘老约翰’身上。

那还是半个多月前,带着大将青雉从七水之都海底溶洞脱离,落脚点是以对方的气为空间坐标的海军本部所在地。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咒文卡[漂流]的目的地是从没到过的地方。

马林弗德是我未曾涉足之地,只是空间转移过程中,或许出了差错,也或者是夹带的人型行李本身残余在海军本部的气超出某种界限,导致咒文卡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