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着沈之渝的语气听起来就只是问问,卫莱便沉默了,试图让这段三人同行前去饱腹的路程不那么类似奔赴另一场私密的饭局。
“前辈问话可以不回答?”沈之渝陡然严厉起来,“谁教你的?”
三十岁的人了,变脸比翻书还快,沈之渝你在美国进修的难不成是川剧吗?
卫莱很无奈,但坐姿下意识地从懒懒散散调整到端正挺直,她很好奇,是不是只有自己在沈之渝面前才会这样。沈之渝严谨又苛刻的生活作风,常人素来消受不起,就说刚才,她们一组人轮番接受评委点评,明明被沈之渝骂的人是她,同组两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却吓到脸色发白。
心理承受能力好,并不意味着心不会疼鼻子不会酸,人不会觉得委屈。
这会儿沈之渝又凶她,还未彻底消散的委屈感又泛上来,卫莱一双标准的下垂眼眼角往下耷拉着,仗着可怜兮兮的模样竟乍然长了个和沈之渝赌气的胆子:“不好意思,被放养了五年,没人教。”
沈之渝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娴熟地反将一军:“没人教?你自己选的路,怪得了谁。”
卫莱被狠狠戳中痛处,委屈霎时烟消云散,她不太理解,为什么如今的沈之渝竟喜欢往人皮开肉绽的伤口上撒盐,如果自己嗷嗷呼痛,她说不定还会鼓掌欢呼。
既然如此,索性遂你的意好了。
卫莱乏力地叹了口气,笔直的脊背犹如不堪重负松懈下来,她背后是一幢幢闪烁霓虹的高楼,她在这幕充满生机与商机的俗世背景中咧嘴笑了笑,笑意中的苍凉感格格不入。她自嘲地笑说:“是啊,我自己选的路,辛辛苦苦地走到现在连个网红都比不上。没有你,我就该泯然众人——沈老师,您想听的就是这些吧?”
“我替您说出来了,您能放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