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由什么人说出来更是另外一回事。
暌违已久,沈之渝对卫莱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异于一场针对她内心鲜血淋漓的解剖,逼着她去承认当年自己做出的选择大错特错。直观,又冷酷。彻底,又无情。
卫莱是被安琪生拉硬拽过来的不假,但试问自己内心,如果不是为了避开肮脏龌蹉的饭局,她是否会来见沈之渝?
答案显然否定。没人愿意以如今卑微低下的姿态去面对从前被自己婉拒的伯乐,如果非要狭路相逢,只会是前者难堪后者扼腕的尴尬情境罢了。沈之渝于卫莱而言,从前或许是良师,如今只能是前辈。
当初自己拒绝成为沈之渝的学生,如今又何来的立场与资格去寻求她的庇护?哪怕是沈之渝主动为自己构筑的避风港,她就非要厚颜无耻地躲进去吗?
卫莱,你什么时候这么没骨气了。
卫莱扣着车门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她抿紧唇瓣,决心不受沈之渝有意而为之的羞辱。没说一句话,她不顾安琪的相劝,转身就走。
卫莱记得来时的路,她已经拿出手机要给arta打电话。赴饭局而已,男人的眼里,女人总是越嫩越好,她不认为自己的年纪在一众嫩得出水的小女生里占得了任何优势。二十三岁,既不是纯情天真的少女,又不是成熟知性的女人。
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会很多么?
刺眼的车灯一晃而过,喇叭声响又很急促,卫莱本能地走到路边,要给身后的车让道。
车缓缓停了下来,沈之渝按下车窗,不由分说地加声道:“上来。”
卫莱微微一愣,她移眸望过去,沈之渝的表情喜怒不明,甚至都不在看她,兴许是觉得连眼神都不屑施舍。卫莱收回目光,想到刚才在演播厅里,当着众人的面,沈之渝不仅给她亮了红灯,还极尽冷嘲热讽的责骂,她莫名地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