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穿着黑袍的人边走边对殷北卿举起手,机械的语调穿透空气清晰地传达至她耳中。

“你想做女皇,做梦都想,就是因为这样,你不惜卑鄙地用血契囚禁神女来满足自己的野心,但在心底深处你很清楚自己的无耻,知道神女于你无意,一切都是你强迫来的,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须再费力气与玛革会敌对。”

殷北卿尝试抗争,可对于现在身体虚弱且魂力大量消耗的她来说,这完全是一股无法挣脱的灵法。

她无意听黑袍人口中的话,在最后的几秒钟里视线转向一旁的颜钰。

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唯独没有愤怒,如同初次见面时颜钰抛给她的那一眼,隐忍却包含了太多。

只是这次,颜钰坐在上方,而她在台阶下。

飞扬的灰尘模糊了视线,将颜钰白皙的肌肤与衣裳揉合到一块,这衬得那紧闭的唇色泽越发鲜明。

她撒了阳光的长睫缓缓垂落,望下来的目光带着对无可救药之人的悲悯。

“愿神赐福于你。”

祈祷声中,两抹血契被贴合在一起,主持解除仪式的艾希礼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药汁向四周泼洒。

连绵不断的念咒声自她唇中溢出,然后从手腕相合的两人身上抽走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肉眼可见的是她们的脸色都十分迅速地变得苍白起来。

羁绊越深,解除血契时要受得痛苦就越重,这甚至要比过抽筋剖肉的痛感,叫人一辈子也忘不掉。

等到仪式完成,颜钰已经脱力到需要靠在椅背上才能勉强维持呼吸,她胸腔起伏,美目半闭,仿佛整个人要变得透明……化作雾气散开。

殷北卿盯着手上慢慢消失的图腾,什么话也没说,默默擦去嘴角溢出的血,保持挺拔的姿势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

她还是记得,记得自己是如何一点点艰难地将颜钰容纳至内心最深处,却不记得自己为何选择与她分开,即便是不明白,她还是没有回头,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