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分明没斥责她的意思啊。
柳薄烟叹了口气。
郁枝前脚走,季容扔了金剪巴巴凑过来,挥手赶走伺候在侧的婢子,当心搀着女人:“怎么回事?咱们女儿怎么眼圈红了?”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柳薄烟恼她那句“咱们女儿”,狠心将手抽回来:“不敢当,枝枝是我与秀才的骨肉。”
“……”
云章长公主一个时辰前戳了未来女婿的心窝子,现下被心上人戳回来,她强忍心痛:“烟儿,你听我解释,我万万不敢有嫌弃你的想法……”
她二人为这事闹别扭不是一天两天,柳薄烟才听她起了头,眼圈晕红:“你是堂堂长公主,金贵无比,哪晓得小妇人的不易?”
嫁给秀才那会她正值家破人亡,双目失明,哪里懂得情爱是何物?莫说不通情爱,便是成婚生女后待夫君也只有兄妹之情。
她嫁人是为报恩,也是为寻觅立足之地。
哪曾想秀才短命,缠绵病榻掏空家中积蓄后一命呜呼,人死了她方慢慢琢磨出心底钟意谁。
当娘的嘀咕女儿是哭包,轮到自己也没强上多少。
她眼睛泪光闪闪,正是治眼睛的关键期,季容可不敢要她哭,软声软语哄劝:“烟儿,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嫁过人生过女?你不嫁人,那几年又该怎么活?况且你的女儿不就是我的女儿么?”
柳薄烟陷在自卑的情绪不听她解释,摇摇头,泪吧嗒落下来湿了衣襟。
对待情爱她比一般人迟钝,反应慢,气性大,确切来说不是生季容的气,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残花败柳配不上她。
她这一哭,急得季容脑门生汗:“我要怎样做你才肯信我对你的心?你能活着,我已经不知多少次感谢上苍,什么叫做清白?你怎么就不清白?你是正正经经嫁人,我是正正经经喜欢你,秀才尸骨都埋入黄土,我会和一个死人计较?”
“你还是别来招惹我了……”
她扭过身子捏着帕子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