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不是一朝一夕,是六千五百多天。

亲情淡薄的魏家,这六千五百多天里她只有颜晴一个‘至亲’,伤了,疼了,也只有她疼爱、安慰。

若连在魏家的最后一份温情都要断得一干二净,无疑是割裂多年来她对‘母亲’这一字眼的所有爱重。

粥碗见了底,喂她用过早膳魏夫人忙着回小佛堂礼佛,魏平奚终于舍得从床榻下来。

颓废了一个晚上,总要支棱起来,日子还得继续过。

仍是那句话,母亲不负她,就还是她的母亲。

她愿尊她、敬她,真等到东窗事发,也会护她一护,保她一命。

魏平奚身着里衣双足踩在羊毛毯:“备笔墨,我要写信。”

“是,小姐。”

不多时翡翠玛瑙捧着文房四宝前来,笔锋蘸墨,白宣铺开,魏平奚心思一动:“枝枝,你转过身去。”

郁枝依言而行。

宣纸铺在她背上,四小姐扶着美人背笔走龙蛇。

美人撇撇嘴,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

她宁愿看到四小姐混不吝地招惹她、欺负她,也不想再看到昨日郁郁寡欢的魏平奚。

她认识的魏平奚,从来都是肆意洒脱不被世俗挟制,写意风流,是自由的一道风景。

不是遇到挫折就会一蹶不振,不会自暴自弃,而是秉持心气,自信果敢,一身反骨,活得嚣张。

敢在福寿宫拔剑,敢在男尊女卑的世道纳妾,敢抛头颅洒热血勇敢无畏求一个顺心意,活得耀眼又自我。

这才是惊艳了岁月的魏四小姐。

性情虽然多变,却是瑕不掩瑜,正因她时而恶劣,软下心肠体贴人的模样才更令人心折。

郁枝背对着她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