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您怎么了?”
季月知道她这病身边离不了人,不管醒着还是睡着,都必须要有人看着,于是方便照顾起见就置办了张小榻,平时白日收起来,夜里安寝时再拿出来,就挨着婉颂的架子床边,一旦有个什么响动儿,便就能起身。
婉颂哭的泣不成声,满脸的泪水汗水混杂——
“是噩梦,姨娘做噩梦了?都是假的,您莫要害怕。”季月安慰道。
“府里是不是有人死了?”
婉颂脑子乱的厉害,什么都一闪而过,什么都留不住,但偏偏又在她的脑子来不消停。
季月下意识怔住——
‘难道想起来了?’
紧接着又否定,若是想起来了,就不会这样问了,该是梦里梦到了什么。
季月自然不敢同她讲实话,便说道——
“府里的人都好呢,姨娘莫要多想。”
“都好?”
婉颂捶着脑袋——
“季月,我、我头疼。”
“头疼?”季月忙将屋子里的烛火点亮“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拿药。”
服下两粒药丸,婉颂又昏沉起来,不久后便再次睡去。
季月看着那摇曳的烛火,又看了看床榻上的婉颂,空荡荡的屋子,冷清的厉害。
一瞬间恍惚——
治好真的就好吗?
直面那样血淋淋的真相,她能受的住吗?
恐怕又是半条命要没了。
婉颂的身体日渐好转,脑子虽说还是想不起,但行为已经同正常人没有分别了。
这日一早,熟悉过后,竟然主动要求去给郑钧清请安。
薛晏荣还好,她早知道这些,并无诧异,但还是在婉颂进来的一刹怔了下。
从前见她皆是蓬头垢面,嚎啕疯癫的模样,这般收拾妥帖还是头一次,竟是如此标致,只可惜常年来的疾病缠身,眉眼间已经木然,与同龄人相比,苍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