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刘科宏一个大小伙子,还穿着打补丁的球鞋和衣服,导致在球场被人笑话,但刘科宏这孩子也是懂事,外面的委屈,家里从来不说。
学习用具实在没有了,才会向父母开口,而在此之前一个作业本正背面都被写得密密麻麻了,有一次刘攀在儿子房间,看他破旧的书包和常年穿在身上的一件补了又补的单薄校服,断了又用透明胶粘起来的钢笔,一个人坐在地上,双目通红。
没有经历过那种环境的人,不会知道那种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自己每天都在悬崖边缘的境遇。
程飞扬重组建立伏龙,刘攀这样的老员工都被召回来,他被安排了开车的工作,底薪起步就超越如今山海的大多数白领,出车还有补助,算下来,足以让一家人过上体面的生活。
伏龙对待后勤司机的待遇是很高的,伏龙的司机常年要带着技术员和销售人员奔波在县市的国道山路之间,每一个经验丰富的技术员和销售人员都是伏龙重要的战斗力,他们的安全不容有失,所以伏龙不吝给司机开高工资,保证他们的生活待遇,保证他们的精神体能都处于良好状态,才能安全扩张。
这在很多人看来,也是伏龙让他们从心底认同,甘愿卖命的原因,就是对每一个细胞的尊重。这一切,都是当初写进伏龙基本法的内容,也不怪类似顾城西这样的学院派教授,对伏龙这么一个诞生于西南一隅的公司的管理和运营方式,津津乐道甚至于往后直接搬上管理学教科书纲程分析研究。
刘攀对程飞扬一家,极其敬重。
一群人到了水灯节现场,在湖边看到美轮美奂的灯会展,这些都是政府请的当地最好的木工,一板一眼手工搭起来的架子,再运用瓦楞状的透光布,山海玻璃厂和玻璃作坊的吹塑玻璃,水晶,配合声光电构成的一个世界。
工艺和绘图的手艺,都非常的漂亮,以程燃的眼界来说,后世的类似灯会更多的是商业和工业的野蛮入侵,譬如角钢搭得架子骨架,方便快捷,电脑出图喷绘,省事也有效率。但却独独缺少了匠人气息,这些秉持传统工艺的匠人们,手工打出来的木架子将“龙”、“脸谱”、“皮影”、“牌坊”、“花海”、“亭榭”、“火树银花”等等这些元素勾勒支撑得非常到位,而手工的作画更富含传统手工绘者的见解和灵魂。
龙的表情惟妙惟肖,体态腾云驾雾之间,尽是优雅灵动。宝塔,牌坊,山雨楼,再加上这些灯光间走过的倒映出红彤面容的女孩,有的是“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的美感。
而这些在未来高速发展的商业社会,都很快的消失了。灯会还是以往的灯会,但那些曾注入了灵魂的柔软,却不复存在了。
灯会到高峰,无数的礼花自对岸射向天空。
一干大院小伙伴,随着人群,集体“哗!”得惊叹出声。
真个东风夜放花千树。
在那些不断于天际绽放的礼花间,程燃左右看着四周的这些朋友们,俞晓,姚贝贝,柳英,杨夏……后世对这一幕已经淡忘了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想不起来每年一起长大的朋友们,聚在一起看烟火的心情了。
那是那种,大家在这个不知道未来怎样的大世界中,抱团在一起,只需要眼下彼此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