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还记得上辈子她在佛前的折寿之愿,也记得这辈子太医给婉儿断的症,说她忧思伤身,恐损寿数。
她不想与婉儿分别那么久!
可现下婉儿还等着她的回答,她若不答,只怕婉儿会带着不安返回洛阳,更添她的忧思。
“嗯。”太平低应一声,坐了起来,掀起床帐往外瞧了一眼,“趁着还早……”她笑吟吟地转过脸来,“今日能帮我整衣冠么?”
就像世间寻常夫妻那样,妻子每日清早都会给夫郎抚平衣裳上的褶子。
太平所请,婉儿岂能不应?
婉儿也坐了起来,温声答道:“好。”
说起来,婉儿已经许久不曾伺候太平更衣了。她从床上下来,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径直走向了衣柜,问道:“殿下今日要穿什么衣裳?”
“今日我要骑马,圆襟袍衫便好。”太平眯眼答道。
婉儿从衣柜中抱出了一身银纹白底袍衫,走了回来。
太平迫不及待地站在了铜镜边,平举双臂,等待婉儿给她穿衣。
婉儿的动作很是轻柔,先给太平把里衣穿好,便把这件圆襟袍衫穿在了太平身上,弯腰系好了衣带。她又拿了镶嵌了玉牌的皮带来,圈上了太平的腰杆,先抚平了公主背后的褶子,后绕到了太平面前,轻抚太平的衣襟。
蓦地,一滴眼泪落在了婉儿的手腕上。
婉儿心间微酸,抬眼望向殿下,“殿下是想臣哭红了眼出门么?”说话间,婉儿擦去了太平脸上的泪痕,强笑道,“殿下这样,臣一路都会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