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灯烛通明,却无一人伺候在主人身边。
白发苍苍的刘仁轨坐在榻上,瞧见太平踏入内堂后,便起身恭敬迎上,“殿下,请入坐。”说完,便挥手示意小厮退出内堂。
内堂比外间温暖太多,太平解了玄色大氅放在一旁,一身银纹圆襟袍衫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刘公着急相见,所为何事?”太平不急饮用几案上的甘露解渴,先谈正事。
彼时,乾陵尚在修建,天子的棺椁停在奠殿,等待陵寝修好,再择吉日入陵下葬。镇国公主府也正在修建之中,所以太平一直歇在山中的陵宫中,以便督建乾陵。若不是刘仁轨密邀,今晚太平绝不会冒险夜访刘宅。
“殿下请看这个。”刘仁轨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向了太平。
太平接过一看,沉声道:“《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
“陛下称病不朝多日,太后独揽大权,情势实在是不对。”刘仁轨开门见山,“李敬业将起兵勤王,殿下,老臣觉得,这是个机会。”
太平却摇头肃声道:“刘公,此事不能参合。”
刘仁轨惑声问道:“为何?”
“父皇临终之时,确实命太后辅政,太后从未弑君,此乃攀诬之言。”太平紧紧盯着刘仁轨的眉眼,“攀诬起兵,实乃谋反。你看这檄文所言,‘竟是谁家之天下’……”太平刻意读了一遍,“如今天子是本宫的四哥,他姓李,可李敬业却在檄文上问这样的话,其心可诛啊!”
刘仁轨叹息道:“可若错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