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问什么?”婉儿等天牢中只剩下李治与她后,终是开了口。她就那样静静地跪着,目光与李治的目光相接,腰杆比方才挺得还要直。
李治在朝堂上也见过不少这种倔脾气的臣子,可女子这样的实在是罕见。
“你真不怕朕把你杀了么?”
“奴婢是罪臣之后,不过贱命一条,是生是死,不过陛下的一念之间。”婉儿说完这句话,眉眼之间多了一抹凛色,“况且,奴婢对得起陛下。”
李治冷笑,“对得起朕,你便一封密信把朕置于宫中最危险处!”
“陛下以为东宫不危险么?”婉儿同样冷声反问。
李治骤然语塞,确实,那晚东宫远比大明宫危险。媚娘虽然只字不提那晚的凶险,可他知道,媚娘越是云淡风轻的绝口不提,那晚的情况就越是严峻。
婉儿等的就是李治的沉默,接口道:“奴婢记得密信写的是——东宫有变,小心留宫。”密信的内容,每个字她都琢磨过,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只要李治愿意听她辩解,她便可以辩出一条生路来。
李治记得这八个字,确实是婉儿所言。
“为何陛下只注意了前半句,却没有注意后半句?”婉儿提醒李治,“奴婢已经说了‘小心’,陛下为何偏偏视而不见,还要反过来要奴婢的命呢?难道……”婉儿的情绪突然扬起,“自始至终陛下都没有相信过奴婢,还是陛下觉得东宫一事终了,日后在大明宫便可高枕无忧了?”
“放肆!”李治厉声大喝。
婉儿忍话,再次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