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了亲她的肩头,像小时候我膝盖擦破皮,母亲给我吹伤口那样。我只能安慰她,将她衣服拉好,环抱住她的肩膀,对她说别怕。
她会伏在我背上周媛周媛的喊,说哪家的小蛋糕夹心是蓝莓酱的,她一次能吃小半块;说哪棵树的鸡蛋花掉了很多,烂在地里怪可惜;说《黄昏里的男孩》那个小孩被掰了手指一定很疼
卫生间被阿姨打扫过,檀香味道变得格外清晰。
我无来由想,如果这时能向神明祈愿,并且马上实现就好了。我希望眼前人快乐无忧,我不忍心见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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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她会在我怀里痛哭一场,但我想错了,她远比我想的更理智,更坚强。
她双手捂着脸,做了个深呼吸,声音全闷在手心里,却格外镇静:“带手机了吗?”
我点头说带了,她便背过身去,双手交叉拽着衣摆,干脆利落地脱掉,露出整个后背。
那条细长的淤青,从她左侧瘦削的蝴蝶骨,延伸至右腰。四周密布着斑驳青紫的,或浅或深,或大或小的淤青。新伤叠旧伤,不是一天两天才能形成的,谁能如此长期地施以暴行,我能想到的,只有和她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
在我被这些伤口震撼住时,她开口了。
“拍下来,发我微信上。”
她的声线清冷,我忍下想要触碰的冲动,心里很多想问的话顷刻化为乌有。
大脑一片空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她的吩咐,将她每一处淤青仔仔细细地拍下来。
她有自己的行动,不作任何解释,不想我插手。我没有资格去逼问。
扒她衣服时,有那么一瞬间,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