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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是很喜欢。”蓝礼客观地说道,“当然,他是一名非常特别的导演。他的镜头往往能够在无声无息之中就将震撼传递出来,‘鲸鱼马戏团’里后半段的暴动部分,那种无声之中的强大力量着实令人敬佩,那是真正的电影,以镜头来讲述故事和精神。他的镜头语言拥有自我意识,需要人们对于那些哲学思考、那些社会反思有着更多了解才能够理解,否则就只能在门外游弋。”

鲁妮沉吟着思考了片刻,“不,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他的镜头语言本身就具有震撼力,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深入,心灵就可以沉静下来。”

“我赞同。他总是热衷于用自己的镜头来探索生活之中蕴含的哲理,你可以再看看他……呃,应该是2011年的作品‘都灵之马’,对应了上帝创造世界的七天来探索毁灭。但相较而言,我更加喜欢西奥·安哲罗普洛斯(theo angelooulos)对于镜头的运用。不是说不能使用长镜头,但长镜头本身应该具有自己的哲学思考,又或者是努里·比格·锡兰(nuri bilge ceyn)也可以作为参考。”

蓝礼和鲁妮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沙发前,絮絮叨叨地讨论着电影和导演、表演和艺术,你一言我一语地,各执己见,偶尔能够寻找到共鸣,偶尔又争论不休。

第1649章 深冬长眠

“不不不,我仍然认为,艺术本身就需要具备不同属性。有些艺术不是为了让普罗大众欣赏或者了解的,而是为了在艺术同行之间交流,继而引发更多创作灵感;而有些艺术则是希望普罗大众能够慢慢学习,最后登堂入室。所以,这些艺术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你的意思是,即使你不喜欢,它们也应该存在?”

“当然。我是否喜欢,这只是我的个人喜好,我不可能喜欢所有艺术作品,同样,我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认同我的观点,我认为,这恰恰是艺术最独特的魅力。”

“就好像‘超脱’?这部作品本身就不是拍摄给普罗大众观看的,它具有属于自己的社会属性和艺术风格,传达出了托尼·凯耶的想法,只需要一小部分特定群体能够领悟欣赏,那么这部作品的存在就具备了价值?”

“是的。我认为,‘爱疯了’其实也是如此。这部作品只是拍摄给德雷克·多雷穆斯和他的安娜观看的。其他人是否喜欢,这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它能够打动那些经历爱情颠簸和苦涩的小众群体们,这就足够了。”

“所以你是说,你不喜欢‘鲸鱼马戏团’,但却支持它的存在。”

“应该这样说,我喜欢其中的一部分,也讨厌其中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否喜欢,我都钦佩塔尔对镜头的调度和掌控能力。他的黑白电影真的能够让人感觉到颜色,这着实是一件无比神奇的事情,不是吗?”

“这一点我必须赞同。但我还是认为’鲸鱼马戏团’是一部非常出色的作品!”

窗外传来了出租车的喇叭声。

“……你的红酒就要喝完了,还需要吗?”

“不,不用。我现在准备收拾起来了,然后去看看’都灵之马’。至于你,你现在应该到时间前往医院探望保罗了。所以,你现在就出发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