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也太多了吧？”

“似乎是一种分裂的幻影球？”

“好像没有声音啊，哪条轨迹是真的？”

这些声音鬼都没听到耳朵里。他在看出不二的球有分裂趋势的时候就已经往前了两大步，因为按照惯例，这些球都是越到后期分得越开，也越不好接。另外则是，如果是不规则的轨迹，至少可以用细微的风声来判断走向；如果是一条真正轨迹和其他幻影组成的，那也总有一条是真的。

但是鬼挥拍起来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大事不妙——不二这个球，必须把所有轨迹打回去才算成功！

因为不二采用了一种他没想到的方法，一种在高中生中间才流行的方法——在发球时把一个球当做许多个球打，打多少次，对手就必须接到多少个。一般来说，同时十个就已经是一号场地的水准，而以他看到的复杂程度，不二打出来的绝对远超十个！他之前根本没想到，一个国中生能有这样的实力！

然后要提的则是，如果他一开始就发现的话，说不定能更及时地赶到网前。但是他并没有做到这点，也不是因为他没注意，而是因为不二开球时的轨迹是同一条，根本看不出！

最后一点自然就是最明显的那点，没有声音。这对于一个球来说大概不算特别令人吃惊的技能，但是对于同时发出的许多个球，这无疑就意味着对全局形势的掌控——这种球完全不是意外而打出来的！

鬼现在突然明白了不二问他要不要换球拍的用意所在。因为在面对很多球的时候，两根球线和一个框是绝对不够用的，因为能用的面积实在太小了——这意味着他要在差不多是正常情况十分之一的时间间隔内接到更多的球，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几声砰砰的、球和球拍或者拍线撞到的声音。鬼接住了其中几个，但是没有全接住。这样的结果就是网球从他那个基本就等于空框的球拍中间弹了一下，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而等他低头的时候，鬼不由得又在心里给不二的招数加了一笔——标准地压侧边线！果然什么都控制在手里了，是不是？

相比于他的冷静分析，场边瞬间就沸腾了。

“……一号场地也没他这个水准！”

“完全看不出啊？他是怎么做到的，我都还没能同时发五个球呢！”

“被秒杀了——这绝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无论他们怎么觉得都是觉得自己眼花，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德川原本的担心变成了震惊，然后一双眼睛开始闪闪发亮——这不是他在败者组见过的半精神系招数了，而是完全的技巧。如果说精神系招数容易让人无法摸清底细的话，这招完全足够了——它绝不是那种流于一般的普通招数，而是从各个方面证明了不二登峰造极的基础以及技术，绝对不容易学会。

至于大和，他觉得今天没带墨镜出来的自己真是十分失策。就这一个招数，就足够他真正意识到不同了——不二真的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认识的那个不二了。

不二远远看着小球滚出去，然后慢慢站直了身体：“鬼前辈，现在可以换一个球拍了吗？这次你开球，才能算公平。”虽然鬼只说一球，但是他才不相信对方现在真的就足够了；因为换做是他自己，也不会忍得住的。

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对方完全猜中了他的心思。他的确被激发了斗志，他想要换一个正常的球拍，再用自己正常的招数，看看不二能不能接住他一招。因为他可以看出来，不二刚才根本还没有发挥到他的极限，否则开球时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要知道，想把一个球打成许多个球的效果，和姿势的变化有非常大的关系——在不同姿势下才能更容易打出不同的球。不二能在众人肉眼控制的范围里不被察觉这样的做法，只能说明一点：他对自己的力道和旋转都控制得非常好非常精妙，而开球时很小的不同到最后就变成了很大的不同。而如果不二再往上加球数的话，他没有把握能一次成功。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鬼最后道，然后折身去场边上拿球拍。他从来没觉得他自己会一直不败，但是今天比较出乎他意料之外——一个闻所未闻的国中生！对于他个人来说，最大的情绪大概是惊讶，过了之后就变成了一种期待，一种对于后辈的强烈期待，一种希望有人能超越他、变得更强的期待。他平时也有这种感觉，否则不会安心在五号场地做守门人。而现在，这种期待在一瞬间被放得很大——他也有拿手好球，而不二面对这样的球，又会怎么做呢？

“鬼好像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