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沈仲吟那里带回来的,龙仇的遗腹子。”
楼镜恍然,确实是有这一茬,算一算,那孩子还是她接生的,也有六岁多了,忆起往昔,楼镜更觉得心中沉闷,说道:“你安排几个人照顾她就是了。”
外头日光正盛,天气又热起来,蝉鸣喧扰,不胜烦闷。楼镜想要到清凉殿去,谁知走到外头,看到那槐树阴郁的枝叶下头,正有个人站在枝干上,拈花飞叶,金蝉扑簌簌地落下。
楼镜道:“你倒是有闲心。”
玉腰奴往下瞥了一眼,“这满树的虫子,吵耳朵。”
楼镜往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扶光身影,疑惑道:“扶光呢?”
树下落了一地鸣虫尸骸,殿前静了许多,玉腰奴往树丫上一躺,“到街上散心去了。”
楼镜饶有兴味,“你不跟着去?”
“她想一个人走走。”
“呵!”楼镜惊讶地一叹,这玉腰奴恨不能把扶光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竟然也能放她一人出去,“你就不怕她跑了?”
玉腰奴漫不经心道:“这里是江南,不是中原,她能跑到哪里去。扶光就像是风筝,线牵在我手中,就算风筝飞得再高,我也能把她拉回来。”
清风吹来,楼镜道:“一缕游丝,经不起风波,等到风筝飞高飞远,线崩断了,这风筝,你可就拉不回来了。”
玉腰奴脸色一青,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楼镜这一张损人的嘴,一转手腕,指间的绿叶朝着楼镜的唇飞射而出,楼镜一侧首,飞叶从身旁掠过,如刀子一样割断了她几丝头发。
玉腰奴忽然又笑起来,刺道:“我这好歹有一缕线牵着,你的线已经断了,这风筝都不知飞哪儿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