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师父必是料到有这一日,才早早交代了后事,那三条约定,如今亦是记忆犹新。
在黑暗中,她睁着的双眼似夜潭幽深。
她会如流儿一般,信守承诺,待得完成了承诺,心中也就再无束缚了。
翌日,余惊秋在仓库中找到韫玉,韫玉正在归纳药材,仓库之中弥漫浓郁的药草味,灰黄的色彩之中,韫玉的白发格外显眼,余惊秋向她说道:“韫玉,我要出谷去了。”
韫玉动作一顿,斜觑了眼她的神色,“外面的恩恩怨怨还没尝个够么……”
“罢了,你本也不是谷中的人,但有一句话我要给你说明白。”韫玉将墓头回放进了药柜里,将竹筛放在桌子上,语气微冷,“山君,风来谷,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来去的。”
余惊秋来之前,便能猜到韫玉的反应,风来谷避世,不愿接触外人,能留下她一段时候,且费心医治,已是不易,时间久了,她知道这些人有接纳她为谷民的打算,她也曾动过心,觉得在这里待一世也好,但她发现,原来自己内心,也会觉得不甘心,“这半年,多承你看顾,悉心救治我身上创伤,我知你是个心善之人。”
韫玉不轻不重,“哼。”
余惊秋恍若未闻,“韫玉,你那日问我是什么人,今日,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罢。”她得谷民坦诚相待,因而也不欲遮掩,隐瞒身份。
韫玉脱了罩衣,将衣裳搁在架子上,神色微愕,她从余惊秋初醒那日,便瞧出此人历经沧桑,身中剧毒,心里更是千疮百孔,因而问及身份时,余惊秋含糊,她也放过了,不曾想余惊秋今日会主动提起。
“事情要从我身世说起……”余惊秋目光平淡,将孟家之祸徐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