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能体悟为何楼镜总要与她争个胜负,那是受到挫败后,感情生出的反抗,是人性中原始的征服欲/望。
她被名誉天分高高捧起,胜在了开始,得了一切,自然不用去争,因此削减了胜负心,而余下那点微不足道的胜负心,被礼让谦恭克制,被乖顺敦厚掩盖,让她甘于忍让。
直到今日,她从高空摔落,摔得痛,摔得惨,轮到她抬头往上看,要仰着脖子瞧山顶的疯剑。
她方始惊觉,原来自己不是无欲无求之人,也有胜负心。
她贪念骤生,向佛之人,深知罪恶,心若不坚,更易沉沦。
一念既起,愈堕愈深。
她被逼急了,竟冷不丁使出嗔字决中一招来反制,左手用不惯劲,使出的剑招生涩凝滞,但却形神具备,对于初学之人,已是极其不易。
疯剑一剑荡开,却仍旧大骂:“狗屁不通!”
“看着!”疯剑一展剑,剑锋如黑蛇游走,身法腾挪,飘逸绝伦。他将这剑招,又演了一遍给余惊秋瞧。
演练过后,再与余惊秋交手,倘若余惊秋一招便败下阵来,必要受他一顿辱骂。
日日如此,月月如此。
余惊秋逃不出这院落,更逃不出死人庄。
疯剑除了练剑,并不管她其他的事。她身上奇毒未解,发作毫无规律可循,一旦发作,骨头醉软,奇痒攻心,似阴影一般随着她,消磨人的意志,便是钢筋铁骨,也得被磨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