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惊秋看了眼天色,说道:“不必了,你若是见着了她,跟她说一声,我走了。”
那乞丐应道:“诶。”
余惊秋离了粥鹏,往码头去,点了卯,上了船,这才晓得走水路。东家怕泄密,将运送的货物和路线都瞒得紧,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余惊秋听郎烨提起过,便也不觉得奇怪。
河道里一共两条大船,一条载人,一条载货。牙行里招来的保镖不止她一人,陆陆续续上来十几人之众,那东家倒是极阔绰,船上装的好酒好肉,专供他们吃喝的,余惊秋没多大兴趣,她希望这东家若是阔绰,能阔绰在刀刃上,给他们提供一些好兵器。
船一直等到天擦黑,才见到一行脚夫将货拖来,天色黯淡,余惊秋站在栏边,瞧见那些脚夫扛着一只只麻袋,将货搬运到另一条船上。
想来应当是盐,茶叶或香料之类的货物。
余惊秋坐在甲板上,她一身男装示人,虽不知有未给人瞧出端倪来,但被安排的住处是个大通铺,和那些赤着膀子的男人睡在同一间房内,她不自在,倒不如在甲板上打坐调息。
夜晚的河面雾霭氤氲,流水潺潺,孤月悬空,冷风一侵,余惊秋心里感到极度的悲凉,这打坐调息,自然也打坐调息不下去了。
去年此时空中月,是虎鸣山上月,今日身在他乡,坐在一条不知去向的船上,随波漂流。
余惊秋轻叹一声,心里思忖,此时此刻,李长弘应当已经回了宗门,既然他想除了她,必会不遗余力,将弑杀同门,背叛宗门的名头扣死在她头上。
却不知他是为了什么,为了宗主之位?为了报复?亦或是受人指使?
不知他的目的,便不知他会做到哪一步。若是李长弘为了宗主之位,她和楼镜都被排挤出宗门,他下一步是否会对狄喉和云瑶出手,干元宗又是否会受其冲击。滴翠珠落到他手中,楼师叔安危便会受他摆布,只恨她没有一日千里的神功,不能眨眼便回到宗门。他有异心,她也无力阻止他对楼师叔下手。
外贼易防,就是千军万马,也踏不碎干元宗的山门,若是家起内贼,都不用碰,便从里面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