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原承天就如往日之般晨昏定省,极尽孝子之道,可老父毕竟已近百年,那身子就日渐衰弱,原承天虽极力施方调理,可凡俗之人,毕竟寿限有数,肉身若是衰竭,任你怎样的仙丹总是不济的。
原承天哪肯甘心,每日陪侍在老父身边,心中则是一直谋算不定,定要制出那起死回生的仙方来。奈何他纵是玄承无双,可尽是仙修之道,于凡人生死之事,又哪有前例可循,因此这仙方完全是别出机杼,无中生有。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他每次想到一剂仙方,就先配了来,再用观玄之法,定测其效,不想试了百次,就失败了百次。饶是原承天执念甚坚,也被弄得没了脾气。
只叹那阴骛仙根离结珠之期尚有十余年,想让老父服此仙珠也是不能了。至于那赤红二丹,更是虎狼之药,老父一旦服下,立时就会送了性命,其后功效更不可知,自是不可擅用。
就见老父的身子一日衰过一日,原承天虽是焦急万分,也是无可奈何,只恨自己玄承毕竟不足,更无那逆天的神通,想着老父不日就将与自己永诀,心中难免伤感不已。
这一日原承天见老父精神甚好,竟弃床柱杖,来到这那院中散步,原承天生怕有失,屏退了诸人,亲自搀着老父在院中闲走。
老父走了几步,就在院中一处石凳上坐下来,含笑道:“小宝,为父有一件事,一直想来问你,你可不能对我隐瞒了。”
原承天忙道:“孩儿自该据实以答。”
老父笑道:“我瞧你那媳妇,可不是凡俗之辈,这青阳镇所有的妇人加在一起,可抵不上她一根指头,是也不是。”
原承天不由笑道:“她倒也算是精干。”
老父笑道:“何止是精干,你瞧她就算连忙上数十日,也无一丝困倦的,家里的积年老账,她半日就算得清清楚。可不比积年的老伙计还要强百倍去。”
原承天只是笑,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
老父忽将神色一肃,道:“小宝,你也休要瞒我,我这双老眼,可是看了数万人众的,我瞧你与那猎风,根本就不是夫妻吧。”
原承天此一惊非同小可,忙道:“爹爹怎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若不是刘家儿媳,又是何人?”
老父嘿嘿笑着,就将一双老眼,直直的盯着原承天,原承天被瞧得心里发毛,终是心中有愧,哪敢直视,不免就垂下头去。
忽听老父轻叹道:“别说是她,便是你,更不是凡人了,只因你历来所做的事情,哪一件是凡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