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
“已经亥时了,诸位可别忘了向陛下进椒酒祝吉祈寿。”
开口的是位消瘦老者,留着三缕长须,看上去有几分仙风道骨,不过有些下垂的眉眼为其增添了些丧气,用现代的话就是一脸倒霉相。
众人听了他的话才反应过来,是了,今日无论如何,主角都是头回正式面见大臣的小皇帝,李樊两人争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管也管不了。遂纷纷起身,与皇帝说吉祥话。
刘协坐在最前方,全程没说话,直到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方才笑眯眯地点头示意。
李傕按下怒气,抢在皇甫嵩前面对刘协祝酒。
两人离得近,刘协也小声宽慰了几句,然后状似不在意道:“李将军,刚才出声的那个是什么人?”
李傕愣了下,下意识答道:“是贾文和贾尚书啊,陛下你之前不是见过他?”
他有些纳闷,但想到都传闻皇帝伤了脑子,便也没在意,结果一抬头,就见刘协双眼放光,死死盯着贾诩,好像看到母鸡的狐狸,表情颇为……垂涎欲滴?
李傕:“???”
……
最后宴会在众人的进酒中结束,李傕在此期间看都没看樊绸,憋着气回到府上,狠狠将案上用来装模样的笔墨摔到地下。
与他一同回去的还有贾诩,对上司的爆发极为平淡,只有在眼神扫过笔墨之时,流露出可惜的神色。
“死狗奴!他樊绸不过是我手底下的一只狗!要不是我决定进到长安!这农杂早就回乡种地去了!轮得到他在我面前吠叫!”
“樊将军素来勇猛,在军中将士们都信服,将军若是想要对付,怕是得一步步来。”贾诩在旁公式化地规劝,然后心中默数,等待对面爆发。
果然,李傕一听更炸了,“都是些狼心狗肺的杂碎,也不想想是谁赏他们饭吃的!”
他负着手,在屋内转了几圈,烦躁道:“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樊绸跟郭汜好的穿一条裤子,我必须得趁他俩动手前抢先!”
他见贾诩还要说话,抬手制止道:“我知尚书想要说什么,但此乃大事,并非单靠文人的那点小心思就能解决的。用计策,我不如你,但打仗,你不如我!”
贾诩:“……”
犹豫了下到底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是武官出身,最后觉得说了也是白说。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对,将军说的都对。”
李傕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于脑海中模拟了下之后该怎么办,自认为万无一失后,对贾诩道:“方才宴席上,陛下与我说想在明日邀你进宫,你什么时候与他那么熟了?”
贾诩微愣,皱着眉思索片刻,摇头道:“除了授值当日,下官并未与皇上有过接触,可能是今天说了两句话,让陛下记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