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正说道:“师叔不必赞谢,即便你今日恢复清醒,但罪孽恶债仍在你身,未有洗清。”
“罪过。”
枯达垂下一条金身臂膀,说道:“罪孽深重,唯有一死。”
秦先羽默然,他本欲劝说,但想起三镇之间死伤数百上千人,遥想当日惨状,便只得沉默。
枯达看着相正,眼中露出几分异色。
相正说道:“师叔要弟子出手?”
枯达缓缓说道:“也只有你出手,才算清理门户。”
相正良久未有言语,终是答道:“好。”
秦先羽眉头微皱,颇是疑惑,为何相正犹疑许久?
他略微一想,眼中神色蓦然震动。
佛门戒律之中,有戒杀之律,倘如他此次杀了枯达,便是犯戒。而相正此人出身正统佛门,对于佛门戒律看得极重,虽然天生禅心,但如此之后,他自觉犯戒,错误在身,心中有了这种阻碍,今后几乎断了希望,难以修成金身。
秦先羽想明这点,心中微寒,不禁喝道:“慢着。”
相正知他想法,叹息一声,说道:“枯达师叔乃是我灵空寺大师,自当由小僧出手。他虽然恢复神智,但罪孽深重,无法饶恕,即便带他回山,轻则镇压舍利塔下,视作妖魔,且遭受刑罚,倘如重了些,该交由戒律僧,仍然逃过不死劫。”
相正呼吸几口,念动经文,勉强恢复了些行走的气力。
秦先羽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去。
相正原是天生禅心,万事不碍于心,然而他对佛门戒律看得太重。若是犯了杀戒,心中就有缺陷,佛门修行以顿悟为主,若心中不平,便几乎断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