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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河北窦建德亡后,地盘几乎为李唐和罗艺瓜分,目前其部将刘黑闼正率余众负隅顽抗,苦苦支撑,不过窦建德的女儿窦红线却在昨天献表求援,乞求华夏出兵,为其父报仇。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凌风拟在明日再正式讨论。

末了,礼部尚书杜如晦出列道:“臣以为陛下着礼部筹办婚礼一事有违礼制,望陛下三思。”接着洋洋洒洒数千言,大意是新皇所谓的奇思妙想实在有伤风化。

史载李世民为秦王时,天策府内名臣能将数不胜数,其中最为有名的是“房谋杜断”,即房玄龄和杜如晦,眼下这两位全归到凌风的麾下,房玄龄主吏部,杜如晦管礼部。

此次宋缺为表诚意,只领了镇南王的虚衔,其二弟宋智却是华夏两大上将之一(另一个是李靖),而杜伏威被凌风逼着任了兵部尚书一职,户部、工部、刑部则分别交由虚行之、鲁妙子、魏征负责。鲁妙子迄今未归,而魏征数日前不知怎的起了兴致,从瓦岗寨跳槽过来。

凌风千算万算,最多估料“千古诤臣”魏征会发难,寻点事情添点堵,不曾想会是杜如晦这老小子在投靠自己头一天就使绊子,暗骂道:“不就是一个西式的集体婚礼吗?不就是新娘子穿了白色婚纱吗?少爷我爱看,你管得着吗?”

沉下脸,等这厮啰嗦完毕后,还未驳斥,但见几位礼部官员也跪下上谏,言辞激烈,好似不听他们之言,凌风便是那亡国昏君。

这些能在礼部混饭的,多是旧隋有过工作经验的主儿,或者民间德高望重的儒士。

隋文帝杨坚推崇佛道,却对儒学打压的紧,借口学校生徒多而不精,下诏书废除京师和郡县的大小学校,只保存京师国子学(不久,改称为太学)一处,学生名额限七十人。就在下诏书的一天,颁舍利于诸州,前后营造寺塔五千余所。这样公开助佛反儒,自然要引起儒生的反感。隋炀帝修撰典籍,恢复学校,但并不改善儒生的地位。故而隋末参加义军的儒生不少。

儒者在隋没有出路,所以此番华夏建国,深受儒派欢迎,在朝中占据相当的比重。对此凌风是不以为然的,这也是建业之初,百废待兴时无人可用之故。他曾专程派人请过大儒王通(他的孙子比他更为有名,就是初唐四杰之一,写过《腾王阁序》的王勃)出仕,结果给拒绝了。

见这群家伙随着杜如晦一并挑刺,凌风腹诽一句白眼狼,冷眼相看,发现众臣多是冷漠看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儿,心里如明镜似的,知道自家位子坐的极不稳当。待要发威震慑这群家伙,蓦地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众位爱卿请起,朕准尔等所奏。”

众臣有大松一口气的,有难掩失望之色的,有自觉阴谋得逞自鸣得意的,有对新帝不屑一顾暗自讥嘲的,有忧心忡忡担心社稷复崩的,种种神情不一而足,俱落入凌风眼中,他转而又道:“朕曾许诺为镇南王世子宋师道和高丽国傅大师爱徒傅君嫱主婚,此举不违礼制吧?”

杜如晦恭声道:“但凭陛下作主。”待重新站回原位时,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房玄龄投给老友意味深长的一眼,微微叹息。

凌风并不知道,杜如晦及礼部众臣发难的根源其实在于此次登基称帝的章程令他们觉得皇帝离经叛道,有必要来个下马威。

原来自从汉末曹丕篡位始,历魏晋南北朝,正统观念里每次改朝换代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也就是所谓的礼仪程序,如先封王,受九锡,再由旧皇下诏退位让贤,新君还得假意推让三番,最后才能称帝。无论魏篡汉,晋篡魏,还是南朝宋齐梁陈的政权更迭,亦或者杨坚从外孙手里夺走北周的江山,都走的这套程序。

现在名义上讲,凌风是隋朝新任皇帝原秦王杨浩的臣子,按理说这趟该把正主杨浩请来也玩玩禅让这游戏,偏偏凌某人一听似乎有点麻烦,很干脆地直接将该项提议否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