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玩火,稍有不慎,即会引火烧身。
凌风则知清秀爱上侯希白后受到的心理煎熬,在久候不到答案的情况下,怕是已存死志。今天要么侯希白带她走,要么香消玉殒。
踱到窗前,窗外灯火中,城景尽收银底,只见神祠佛寺、道里亭馆、闾闾巷市、楼观馆室、圃榭池沼,在高楼外纵横交错,心中不由浮起佳人弹唱时,那旖旎动人、醉生梦死的青楼美景。
清秀微露错愕神色,忽然破啼为笑,道:“果然瞒不过你。”
侯希白摇头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今天若非得遇贵人,就是我肯带你走,你也难逃那俩恶人的魔爪。”
清秀挟着香风过来,神色自若地把纤手挽上他的臂弯,喜孜孜道:“希白,你肯带我走了?”
侯希白见她断章取义,哭笑不得,道:“清秀,你该明白的,我是那种游戏风尘的花间浪子,绝不会被女色羁绊的。”
清秀神色一黯,旋即恢复自然,把侯希白按到左旁靠窗的太师椅上,又温柔地为他添酒,微笑道:“希白,再听我一曲好吗?”
侯希白如何不知她的心绪,点头道:“好。”
文姑见这情景,便退出了厢房,并掩上门扉。
清秀缓缓站起来,来到放置古筝的长几处坐下,举起纤手拨挑筝弦,发出流水淙淙般的连串脆响,垂首轻轻道:“这位公子看来好面生呢。”说的却是斜后方的凌风。
凌风背负双手,陷入前尘往事的追忆里,两年前的自己还在千年之后的这座城市,为未来的生活做着憧憬,今时则已站在超然的高度享受生命的动人,成为唯我独尊的陆地神仙。世事无常,谁能想得到呢。随口道:“凌某家教甚严,少有机会到散花楼来见识世面。”
清秀扑哧娇笑出声,道:“凌公子可真风趣呢。”
叮叮咚咚!
清秀弹出一段筝音,每个音符迅快的跳跃,就似在最深黑的荒原燃起一枝接一枝的火把,在奇诡难明的寂寞中隐见潺潺流动的生机和希望。
筝音倏止。
清秀幽幽叹道:“希白,这是你谱的筝曲。是你在清秀最痛苦的时候激起清秀对生命的渴望,当年言犹在耳,不曾或忘,以后不管遇上什么困难,清秀都没有失去对生活的信心。可是希白,你知道吗?清秀已经二十四岁了。唯一配的上你的只有这个尚算清白的身子,即使没有今日之事,我的处子之躯也保存不了多久了。希白,你可知清秀心中的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