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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超乎想象的是,寒气所到之处,让凌风只觉经脉欲裂,心中烦躁得似可随时爆炸,全身毛管直竖,眼耳口鼻像给封住了般难过的要命。

唯有眉心印堂内的祖窍穴仍有一点灵明,使他不致变成疯子。

当!禅钟鸣响,了空容色平静地道:“老衲已近三十年没有和人动手,实不愿妄动干戈,但为了梵斋主的托付,老衲只有得罪了!”

凌风咬紧牙关,全身打颤,动弹不得,暗骂贼秃无耻,要动手就动手,废话做甚?真是做婊子还想立牌坊。

宁道奇落回地面,忙盘膝疗伤。

凌风的心神不得不集中在和氏璧上,贯注全身经脉的寒气,已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最要命的是即使想把和氏璧放下亦力有不逮。

这简直是超脱他理解范畴的事情,按照他之前的想法,凭着自己对长生诀的熟练运用,无论是阳诀还是阴诀都有不小的积累,对付来自璧内的寒气应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但实情却演变成眼下模样。

他的思维逐渐飘渺起来。

像是脱离了肉身,看到超诸形象本身的事物。

他可清楚感应到,就在这一刻,了空似是忽然破开铜殿的束缚,融入天上的夜空去,广阔无边,法力无穷,无处不是可乘的破绽,却无一是可乘之破绽。

了空充盈超越世情智能深广的眼神,似是能瞧透凌风心内每一个意图,无有疏忽,无有遗漏。

凌风内心深处涌起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恐惧与崇敬,这是在与敌手交锋前从未生出过的情绪,就像登山者突然面对拔起千刃的险峰,驾舟者在浪高风急远离岸陆的黑夜怒海中挣扎,生出不能克服的无力感觉。

了空右手托着的铜钟似变得重逾万斤,又若轻如羽毛;既庞大如山,又虚渺如无物。

若非凌风的精神与肉体产生奇异的分离,定会胸口闷翳,差点吐血。

他亦从了空的禅法中顿有感悟,那是与道心种魔迥然有异的精神锤炼之法,佛法求的是自身境界的圆满,与自己近期开发窍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区别在于一个是舍弃肉身皮囊,重在精神圆通,一个是完善身体机能,力求将自身开辟出一个新的宇宙,供给的能量无有衰竭。

了空低吟道:“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不着他求,全由心造;心外无法,满目玄黄,一切具足。”

凌风忽有所得,慢慢聚起自己的精神异力,将之投入到无有极境的虚空宇宙,心在这一刻蓦地扩阔,他明显感到精神刺破苍穹在漫漫夜空中伸向宇宙的深处,亿万星辰生生灭灭,循环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