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鹤其实至今还能记得雁父初见她时的别扭表情,但正因如此,如今这番沉默的用心才更叫人动容。

她忽然明白过来,这样沉默寡言又严肃的人能那样得孟女士的喜欢了。

这一家子人内里都是一样温柔的人。

江雪鹤许久没说话,雁父也没有反复催促,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说:“没事,反正还早,你们慢慢考虑。”

话这么说着,但他明显还是有几分低落。

江雪鹤也不好马上就开口说我们明天就在宁城办婚礼——那些不过脑子的客套话才是真的失礼。

两人便在台阶上沉默地共坐了片刻,最后还是雁父先开口。

“我觉得……父母和家庭的意义,就是在孩子外出闯荡累了、厌了、受伤了、决定放弃了的时候,提供一个无条件接纳他们的地方。”

“嗯。”

“归秋的天赋不用在家里的公司上,如果是外人,我会觉得非常可惜,甚至劝她再坚持一下。但是她是我女儿,我知道她选择放弃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选择,所以我们只是在家等她回来。”

“到时候她是想回公司也好,哪怕自己出去摆个摊子卖玩具也好,我们都不会去干涉她,只要她有那个能力,做什么都好。”

“哪天累了,辞职回来蹲着,我们也能养她。”

“父母这一辈赚钱拼搏,除了为自己的梦想,也是为了一份给家人留出更多自由余地的底气。”

……

江雪鹤想,如果以后谁再说雁父不善言辞,她大概会忍不住反驳对方。

听着是作为父母掏心掏肺的话,江雪鹤自然而然又想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