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元干帝身边的内侍总管冯生接过药碗,遣退小内侍后,躬身将药碗递到元干帝身前,元干帝余光扫了一眼黑黢黢的汤药,顺势服下。
几道吞咽声之后,冯生接过药碗,不动声色退至一旁,大殿内安静不过须臾,冯生向来佝偻的脊背直了几分,他直视着元干帝道:“陛下,老奴打小就在您身边服侍于您左右,陛下的最后一程自然也该由老奴相送。”
他躬身作了一个礼,吊着嗓子道:“陛下一路走好。”
元干帝翻动书册的手一顿,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豁地一下起身,瞪向冯生,“你你什么意思?”
冯生微笑着后退两步,并未解释。
元干帝刚要高呼殿外侍卫,可仅仅只从喉咙挤出一个气音,高大的身躯便骤然摔回龙椅上,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盯着冯生,双目圆瞠,嘴角一点点溢出黑血。
冯生低眸,在心里默数着数,等待着一代帝王的崩逝,然而他等来的却不是元干帝的死亡。
只听厚重的大殿门被缓缓推开,来人是方才奉药的小内侍,内侍信手步到冯生面前,忽而一笑,“冯总管,原来你才是这宫里藏得最深的那只老鼠。”
冯生一愣,转身欲逃,却见大殿四周的窗户一跃而入数名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浑身裹着肃杀之气,他再多走一步,怕就要命丧当场了。
他站定,注视着戴着人皮面具的小内侍,盯着那双狡猾的眼睛,平静道:“你,便是那一直与阁主相争的文若阁阁主。”
谢予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走到还在龙座上兀自挣扎的元干帝身前,似宽慰道:“陛下放心,这碗汤药早已被我的人掉包了,你不会有性命之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