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急躁,此次回京,他父亲就准备给他定下亲事了,他不愿意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精致的细簪,递到严清川眼前,语气诚恳道:“清川,这是我在塞外时偶得的一异域银簪,虽不是什么金贵物件,却是京都难以寻见的,我觉得很适合你,便想着赠予你。”

严清川没有伸手接,大抵是在想如何委婉的开口拒绝,然后便听见谢予安道:“哎呀,是小女子疏忽了,竟然未给公子斟酒,还望公子恕罪。”

说完,她凑到贺逸身侧,给他斟上满满一杯烈酒,送至贺逸跟前,面露感动道:“不瞒公子所言,小女子一心学琴,却因曲风独特,不受京中世家喜欢,每每被人冷落,今日二位非但不嫌小女子,还出口夸赞小女子,真是让小女子好生感动,颇有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慨。”

“这杯,小女子敬公子。”谢予安说完,以宽袖掩面,喝下一杯酒,然后直直盯着贺逸。

贺逸拿着簪子的手还悬在空中,他看了看严清川,又看向正等待他回应的歌女,只得端起酒杯回道:“不必,你不流于世俗,勇于开拓创新,已是不可多得的勇气,自该鼓励。”

谢予安面上一喜,“真的吗?”随即又是倒上一杯酒,“天下怎的会有公子这般慧眼如炬之人,小女子真是太感动了,这杯酒,小女子再敬您。”

贺逸方才搁下酒杯,杯内又是一满,女子的话偏偏又叫他拒绝不得,他只得再度饮下这呛喉辛辣的酒水。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幕。偌大的船舱里,一歌女向一年轻公子哭诉自己追梦路上的心酸坎坷,再不时以酒表感激之情,最后到兴头上,她又拿起琵琶,五指翻飞,弹出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绝作”。

而桌案对面面容清冷的女子则一直含笑看着这一幕,不言不语,但看向歌女的眼神却是温柔至极。

两壶烈酒空了,贺逸纵使酒量再好,此刻也已经是昏昏沉沉,加之谢予安那首催人欲吐的琵琶乐,他只觉胃内饱胀,一股恶心之意直冲天灵。

但他到底余有一丝清醒不愿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出丑,于是留下一句“我去舱外醒醒酒”后便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