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如今事实俱在,还用解释什么?也无需如此亲热,我素寒芳可没有一个丧心病狂到,主持贩卖人元草的师姐。”
话音决绝,竟是不留半点余地,素寒芳的剑意,已经锁住了殇雪。那眸子已经转为赤金之色,而眼中流传,却是厌恶,痛心与憎恨。
“这些小孩何辜,出生下来,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万殇雪,你万死都难偿此罪!”
最使她难以接受的,是从这二人口里证实,雪阳宫正是人元草案的罪魁祸首之一。
其实之前就隐隐有所猜测,只是一直以来,她都不敢去相信,去查探究竟而已。
然而当这事实被人摆在眼前,她已不得不睁眼看清,也不得不去相信。
殇雪的神情,更为难看:“如此说来,师妹之意,是要对我动手了?将我视为邪魔除去?”
“寒芳,要知这同门相残,罪大恶极。即便殇雪师姐与我有罪,也需有宗门法堂定罪。”
那姹阳却知一旦双方动手,自己必定不能幸免,所以极力的劝诫着:“寒芳师妹你似无资格,过问此事?且殇雪师姐她主持人元草诸事,也是为我雪阳宫基业,情有可原。你们师姐妹一场,何需闹到这地步?如今我雪阳宫形势危如累卵,再经不起任何折腾,寒芳师妹你难道是定要见我教道统断绝,才肯甘心?”
她之前还是在嘲讽着殇雪,此刻却是极力的为殇雪辩护。姹阳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手里握住了一张遁符,一旦情形不对,就立时逃离。
尽管这希望渺茫,素寒芳金乌遁法超绝此界。这一界中,估计也只有那位苍茫魔君,能够以因果遁法凌压其上。然而姹阳,却不会放弃哪怕一线生机。
“为了我雪阳宫基业——”
素寒芳低头一声呢喃,而后神情虚弱的一笑:“为了我雪阳宫的基业,就可若无其事,将这些孩童养殖成人元草,做这些惨无人道之事?为光大我雪阳宫道统,便可肆无忌惮,做那些丧尽天良,草菅人命之事?”
殇雪面无表情,似乎已失去劝阻的希望,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素寒芳:“我又何尝情愿?然而你又可知,两千四百年之前我雪阳宫,其实每年各处药园矿脉的产出收入,都已不足所有弟子用度的七成?才刚经历孔商仙盟,联手图谋灵界洞天之事,随后又是一场与九玄魔界的大战,偌大的雪阳宫,只是表面光鲜而已。因那两万年元器门之乱,本就已虚弱到了极点,此时更雪上加霜。我等想着门中虽有些积蓄,却不能坐吃山空,于是门内上下都绞尽了脑汁,只求弥补宗门的亏损。尝试了各种方法之后,才觉这人元草的生意最为安稳,收获也足够补上我雪阳宫每年的物资损耗而绰绰有余——”
见素寒芳此时侧耳倾听,神情莫测。殇雪死寂的眼中,陡然现出了几分希望,继续叙说道:“当年初涉人元草时,门内上下其实也有异议,然而门内形势日渐窘迫,谁都不敢承担是此界我宗道统断绝之责。最后掌教原阳师姐逼不得已,主动承担孽力,独自拍板定论。原本我等是欲浅尝而止,只等宗门形势好转之后,就立时收手。然而这一开始,就无法停住,一直持续了两千年时间。然而托此之福,我雪阳宫积累了巨量的灵珍财物,渐有复兴崛起之势。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赤神宗出了一个任山河,又使我雪阳宫数千年的努力,都付诸流水”
说到此处时,殇雪又语声一顿:“寒芳你可知,其实在一百五十年前,我宗就已经开始收手?每年供应的人元草,都在消减。最多再有几十年时间,就可彻底退出,将这生意结束。然而那任山河在星龙谷海外与太皇别府二次大战,却使我雪阳宫,又不得不再次以这人元草来供应宗门。我万家一切所为。只是重操旧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