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布满乌云,冥然中孕育着该有的轰雷与闪电,一时间天地都是黑的,好像随时会塌下来,压得人心头郁郁难受。

午门前围满了从京城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挤满了整条街道,但未听见有一人说话。四周安安静静,隐约能觉察到将落未落的惊雷。

他们无不注视着街口,静待着什么出现……

忽然,一阵吱呀吱呀的杂音由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众人瞬间提起了精神,不过片刻,正对的街口有一架囚车慢慢驶来。

囚车里的人,一如既往的大红衣衫,寻常得就像平日里走过大街小巷,在每个熟悉的摊位前嘘寒问暖。

只是,他没了头上的官帽。

微微凌乱的发丝被寒风吹起,贴在脸边,这个人,他消瘦了许多许多。

“展大人!”未等囚车驶近,已有人跑出人群,大声哭喊。

随即便有更多的人跟上前来,他们围在囚车周围,不住的唤着他的名字——其实,只有三个字,但在如今看来,字字都是牵动心弦的伤疤,脱口而出,便隐隐作痛。

“放了展大人!”有人喊道。

“展大人是被冤枉的!”

囚车已无法前行,午时三刻将近,几个官差只好出来隔走人群,却又不敢太过粗暴。

无论周遭有多么喧闹,无论天空是否会下雨,无论离得刑场还有多远,他的心至始至终平如止水。脸上带着恬然,直视前方。

他温柔地朝每一个来到他跟前的人微笑,然后,又摇头。

卖鱼的大婶对着他哭道:“展大人,你若走了,展夫人她该怎么办啊……”

他的眉峰渐渐颦起,难得起了一丝波澜,似乎是有些时候没有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