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沉默了一会儿,忽摇头:“不见得。”

他道:“你说过那高丽人中混有辽人,而且或许是潜伏在高丽许久的。上次你我也说过,他没准是辽国反派的手下,现如今那人大势已去,想必他也听到风声,既是逼宫不成自己自然活不了,我想他是趁此时引得高丽与我大宋反目。至于要不要陷害我,恐怕也只是偶然所选罢了。”

街上诬陷自己是小偷,继而又预备暗伤公主,现在打伤了高丽的太子,如此看来这人的目的真真是要逼得两国兵戎相见,甚至连自己性命也不顾了。

“那怎么办?那人已经死了,都说将死之人系不会说谎话,肯定大家都信了人是展大哥杀的了!”莫愁跺了跺脚,越想越觉得有气。

“就这样?”白玉堂无奈地看着她,“你好生看看你现在的处境罢——那皇帝点名指姓,你跟这猫儿一齐斩首。朝廷多少大臣求情他都不松口!你现在还管展昭的名声作甚!”

听他此言,展昭沉下脸来,静视着莫愁。圣上此举无非是想找人顶了这罪名,以息高丽太子之怒。无论如何是在大宋土地上出的这种事情,饶的是天子也有苦衷,难怪一向宽仁的赵祯也会如此铁石心肠。

韩彰对白玉堂的话颇为赞同:“五弟所言极是,我等自知道展大侠为人光明磊落,但今日之事与以往不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南海环岛之上还有我韩彰的几个弟兄,那里朝廷不易搜查到,等出去,你二人只管去那里避一避,路上我都有派人候着,包管无事。”

月光凄凄,透过寒窗倾洒下来。惟听见有人长叹了一声。

“多谢二位倾力相助,然展某断不得离开此地。二位还是请回吧……”

“你!”白玉堂本就性急,如此一来更是怒火中烧,“你怎就这般认死理!就是死,你也不怕么?”

展昭抬起眼眸,看着他,声音仍是平淡如水:“白兄应知道,展某若是想走,便是天牢又能有甚奈何。”

“……我自然知道!”早已明白这猫儿的性子,白玉堂思索良久,猛地将莫愁拽过来。

“那她呢?这丫头,你也要她陪着你一块儿去死不成?”

这一句话仿佛揭开伤口的纱布,生生在他心头落下,展昭凝目直视着前方,在那里,莫愁正有些莫名地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里明白的照出一个人的身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