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再多考虑考虑?”
“这有甚好考虑的?拿到哪家去问都是这般,你还是省省,早日备好什物,免得下葬时也慌乱。”
“她真的没有什么病,只是看上去瘦了一些,是真的……”
“哎,不收不收,这样的丫头,养大了不过也就端个茶送个水,还白费得我这许多钱财来。”
“可是……”
她站在两个人的中间,看着她们左右言语,吵闹不停,忽然转头盯着对面灯笼高挂的阁楼,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人从那扇门里进去,又出来,如此往复。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
很小很小。
小到连她自己也估算不清年纪。
女人总算是觉得累了,她很是不甘地妥协,狠狠拽着她,大步跨出弥漫着胭脂水粉的院子,外面的空气很潮湿,也许是要下雨了。
整个世界都变得阴沉沉的,好像没有生命,好像不懂呼吸。
七拐八拐,女人带着她在一个避风的角落里坐下,呆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她至今已想不起她的相貌来,也记不得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娘。
时光就像飞驰白驹,会将某些不愿记起的东西在那方天地里磨损干净。
她们已经饿了好多顿了,野菜的能量满足不了她正在发育的身体,她很饿。
女人从街边回来,她的手里握着一个白面的馒头,这是她已有大半年未曾接触过的食物。她几乎没有多想,吃得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