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白雪如絮,隔着紧闭的花窗,清和羡慕地看着身穿棉服、脚踩鹿皮靴、发丝飘雪的池小将军,柔声道了句谢。

池蘅俏白的脸皮起了羞臊,脚下着火似的毁了那只‘雪兔’,不过一刻钟,手脚麻利地重新堆了个崭新漂亮、神采飞扬的‘兔小将军。’

“这是我。”

她张张口,看口型清和很容易看懂。

彼时的池蘅七岁,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比同龄的孩子多出几分聪敏还有细致的柔善。

靴尖踢了踢脚边碎雪,别别扭扭地捡了一截枯树枝在雪地写写画画,写完纵身一跃,飞过那道高墙一溜湮没了影。

【这是我,有我陪着你,这个冬天,你不要太闷了。】

【唉,小可怜,看我对你好罢。既然你不能出来和我玩,以后每个冬天我都勉为其难地陪你来解闷。我实在是太心善了。】

清和躲在屋里躲着厚厚的雪氅,盯着那串字笑得温柔。

水波荡开,十三岁的小将军趴在墙头笑颜明媚:“姐姐!清和姐姐!”

一下子,梦境内不仅有了明艳的色彩,还有了清亮欢腾的声音,直直闯进人心门,清和推开窗子,看到她大咧咧坐在那笑,也跟着笑。

“姐姐要吃桃肉么,喂你啊。”

花烛成泪,夜雨敲窗,窗外热热闹闹,梦里也热热闹闹。

长大的池蘅有了比月色还迷人的风采。

十四岁同她私奔,十五岁两府订婚,订婚宴上与她交换定情信物,她赠她药,她回她刀,深情当以性命来托付。

年少莽撞,敢扬鞭策马,亦敢愤而拔刀。

天不怕地不怕,快活风流,情比酒浓,那是她与阿池最纠纠缠缠、痛痛快快的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