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谢行楼很久没来看过她了。

谢折枝骨子里畏惧神神道道一句话能定人生死的长姐,看见谢折玉,她浑身上下都不好受,骨头仿佛都要冻僵,她动动嘴唇,惊奇地发现,谢折玉哭了。

她问:“你哭什么?”

谢行楼身子一僵,脸色难看到极致,喃喃道:“我哭了吗?”

指尖划过眼角,果然有晶莹透明的泪珠落下,泪珠若细小圆润的珍珠,落地不碎,渐渐地被春风吹皱,追远,又消融于世间。

她整个人透着古怪,谢折枝谨慎地倒退一步,慢半拍地想起自己现下还‘疯疯癫癫’着呢。

她自顾自唱起小曲,是昔日她们姐妹三人在后花园弹琴、扑蝶时最爱唱的‘江南调’。

这小调唱得最好的,还要数谢折眉。

谢折眉那把好嗓子,说话像是在吟诵春风,落泪又恍如仙女哭泣。

一旦哼起曲调来,更了不得,能把她们长姐的魂儿都勾走。

她笑时明艳飒爽,怒时也有雷霆之威,说一不二,眼里不容沙子,也不容傻子。

她最喜欢和聪明人玩,竟没想头回动心,甘心当了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谢行楼被唱得恍惚,恍惚了一瞬立时清醒过来,沉声道:“别唱了。难听死了。”

一下子,谢折枝脸色比她的还难看。

她最讨厌比不过一个死人。

被她这么打岔,谢行楼心绪渐稳:“我且问你,那年我送予阿娘的芙蓉糕是不是被你抢走了?你将那盒芙蓉糕送给阿眉了,对不对?”

陈年往事,早就该随着谢折眉的尸骨一同化在尘土,竟还有被翻出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