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不多,前一个“玄妙”,后一个“微妙”,池夫人与她俱是聪明人,面容平静地看着一页页密信焚于灰,她道:“只愿阿蘅无恙。”

池蘅自然无恙。

这和她想像的上阵杀敌一点都不一样。

打到现在,连个血花都没有,这并非说她嗜杀好战,也并非说她真想对同胞挥动屠刀,而是……

这也太不寻常了罢!

哪有这样打仗的?

是啊,哪有这样打仗的?

严高身为天子眼目,又为监军,在盛京养得细皮嫩肉,到了岭南,不得不跟着吃苦受罪。

他日日盯着孙曜所为,看来看去看得牙疼:你他娘的玩什么呢?打啊!打死这些叛军!打死了咱们都不用在这破地方受冻!

孙曜也很难受。

不是他不听圣命,他是运朝的将军,陛下要他平乱,难道他还能阳奉阴违?何况严高这狗东西天天盯他像盯贼,谁想受这鸟气?

可……

可这不是打不着么?

好不容易打着了,也打不起多大的阵仗,还没到杀红眼的地步,人家就跑了,不和你玩了。

钻进深山和人间蒸发没两样,更不知他们私底下囤了多少粮。

这叛军越打越透着古怪。

和他们成群结队不一样,叛军是一股股的,天晓得到底有多少股——不缺粮不缺肉,不缺智囊不缺退路,反正人数在肉眼可见地增多。

教人稀奇岭南叛军的背后究竟隐着何方神圣。

翌日,岭南义军首领发布慷慨激昂的通告,直言与运朝军民皆为骨头同胞,同胞岂可相残?扬言今日起,如非不得已,不伤运朝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