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花枝修剪整齐放进剔透的琉璃瓶,闲坐屋内的清和洗净双手接过柳瑟递来的锦帕,仔细擦拭指尖淋漓的水珠:“大朝会有消息没?”

“有了。”柳琴轻声道:“宋家那边的线人传来信儿——宋老御史朝堂死谏陛下方肯撤去小将军行走职位,为熄陛下怒火,老御史磕头伏地,出宫门人就倒下了。这么一闹,去了大半条命。”

“宫里呢?”

柳琴在心底叫了声苦:“小姐,咱们栽培的人手哪够用……”

深宫不比文臣后院,要忠心可靠,要万无一失,达到训练要求且是一难,如何不显山不露水送入宫又是一难,重重考验,难上加难,岂是常人可以胜任?

满打满算她们筹谋此事才四年。

四年,大浪淘沙耗费心血养出十四位线人,分别送入高官门院,年前遗憾陨了一个,仅存十三枚硕果,可不得用在刀刃上?哪还分得出余力顾及宫里?

清和不满现状,却也心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轻拧秀眉:“东宫还是要有咱们的人方能稳妥。慢慢来。”

听她说“慢慢来”,柳琴柳瑟卸下重担,长吁一口气。

“谢折枝呢?”

“还是老样子,关在谢家老宅,疯疯癫癫。”

清和“嗯”了声,眼波幽深,沉眉不言。

柳琴柳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陈年旧事里堆积的一笔孽债,也不知哪日小姐让那位血债血偿。

悬浮半空的刀将落不落,一旦落下,大仇得报,再要好的姐弟都做不成了。

想想都觉得两难。

她们不是小姐,小姐的心思比海深,要顾虑的更多。她那性子狠起来要人命,心肠若软起来,也是宁肯刀尖冲着自己心尖的倔。

好在能令她心软的人不多。

小将军算完完整整老大一个,清宴公子勉强算拇指盖大小的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