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振振有词,嘀嘀咕咕又在念一些薛泠听不懂的经文,完毕,她长吁抚胸:“好了,童言无忌,上苍不与你计较了。”

她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小大人一般,素日绷着脸维持道门大师姐的威严,薛泠气她可气,干脆赖在她怀里:“哎呀,浑身没劲儿,要阿姐抱抱才能起来!”

阿姐抱着她,身子是暖的,眉眼渐渐带笑,不大的人,那张脸无疑是薛泠见过最美的。

彼时她尚且不懂‘姜’这一字意味着什么,不懂岁月无情,责任与背负,只以为她和阿姐会长长久久,永远依偎下去。

【道山】的雪比任何时候都要干净,【道山】的梅花比任何地方的梅开得都要凛冽。

薛泠陷在回忆里眼睛不知何时晕红,她“呸呸”吐出嘴里的梅花糕,表情甚是嫌弃:“难吃!”

怪不得那人不喜欢吃。

她一顿怅惘,望着虚空神情不可捉摸。

“娘娘,这是大监递来的礼单。”

薛泠意识回转,漫不经心地接过那烫金的帖子,一目十行看下去,笑出声:“皇恩浩荡。”

说是皇恩浩荡,语气可谓讽刺鄙夷。

宫人习惯了她无法无天,纵是赵潜都习惯她视皇权如泥土的轻贱蔑视,可谁让她生得美呢?

她做任何事,都值得被原谅。

礼单尽是一些滋补之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身子空耗和沈家那位姑娘似的。

这是急了啊。

急着要她和阿蘅兔崽子生小崽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