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折枝深刻的印象里,长姐是个神神叨叨总能一言命中的奇人。
她畏惧地盯着谢行楼张合的唇,心里警铃大作:别说,不要说。
“住口!”她发疯大喊,想捂住她的嘴。
谢行楼轻巧避开,出口的话一字重过一字:“我不杀你,自有人杀你,你至多还有六年可活!”
有人生来得天眷,天眷之人,自要付出代价承受那份与众不同。
有人承受不起,半路夭折,有人有幸承得起,自此天高云阔。
谢行楼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无人晓得,哪怕自诩窥破隐秘的谢折枝都说不完全。
她身姿妙曼,嘴里喃喃:“不错,血债血偿,我的手不该染你的血……”
“胡说,你胡说!”谢折枝疯疯癫癫:“你是谁,敢定我的命?你以为你是谁?”
谢行楼视她于无物,抬腿出门,门匡当一声被风关闭。
谢折枝跌跌撞撞跑下床,不顾病体、不顾往日最看重的礼节,一脚狠狠踹在紧闭的雕花木门:“你以为你是谁?还不是无能为力,还不是要当一个胆小鬼?
“你喜欢谢折眉,喜欢的不得了,还不是割去心头肉放任她和沈延恩你侬我侬?喜欢又如何?早十六年她就化作了一堆白骨!
“你说阿母若知捡回来的孩子对阿眉起了觊觎之心,该有多恶心?你一个女子,喜欢另一个女子,谢折玉,你怎么还不去死!?”
门外上锁,她的愤怒咒诅锁在逼仄的天地,无人听她道破隐藏多年的秘密。
外人听不到,被骂的人无动于衷,骂累了,谢折枝一顿疾咳。
大年夜,家家灯火重重,一片喜庆祥和里,谢行楼一身青袍面容平静地停在树下,风吹过,没人看透她在冷风里想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