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仍旧是那副悲悯众生的慈悲神情,静默地注视着双膝跪地颓唐的少年。
傅沛白阖上眼,双手合十,她想对着佛祖求些什么,祈些什么,可又好像别无所求,最终嘴角化出一丝苦笑,收手磕头。
月光下,明霄化作一把铮铮铁剑,随着傅沛白的一招一式尽显凌厉气势,剑气声威劲有力,传遍崖底。
她看不清眼前昏暗的夜,也听不清耳边簌簌的风,唯有手中的剑,能够使她短暂的忘却世间种种。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感觉体内一股内息在横冲直撞,血气猛然上涌,她往前一踉跄,头目眩晕,勉力站稳后,她感觉嘴角有什么温热滑腻的液体缓缓流出,她伸手抹过,指尖是一抹刺目的鲜红。
她的目光逐渐黯淡,原以为内息之冲只会在她极端失控的情形发作,现在看来,却不止于此了,她的身体,似乎在每日剧增的消耗着生机,还有多久后会消耗殆尽她不得而知,她只期盼着再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时间,让她查清扑朔迷离的真相,让她找到真正的仇人,让她报仇雪恨,让她有勇气同峰主说一声对不起
她身心疲惫的走到石壁旁坐下,一只腿曲着,手搭在膝上,仰头闭上了眼。
在月光照不到的阴暗一角,伫立着一抹白色身影,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女子面容冷淡,隐隐透出某种凄苦来,她双手紧攥着,直至指尖发白。
良久后,她才注视着佛像下那少年的身影,吐出一句轻不可闻的“生辰快乐”。
傅沛白没能听到这声生辰祝语,她甚至根本未忆起今日便是她的十八生辰了,就这么靠着坚硬的石壁缓缓睡去。
第二日醒来她是被深冬的寒意冻醒的,眉上都凝成了一道白霜,开口便是一团热气呼出。
自从修习性热的功法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觉得这般冷过了,这些变化无不在告诉她身体的每况愈下。
她轻咳一声,缓缓爬起身,返回了朝泉峰。她原本是想去参加日常训练的,但走到校场便开始头昏重脚轻,齐冀看出来她面色有恙,说什么都不让她继续训练,将她送回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