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知道这些后,连功名也不要了,就呆在镇上给人代写书信为生,兜里有点钱就往楼里钻,钱不够就硬闯,没少挨揍,哎,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他还是看不开,走不出来,我有时候瞧着都觉得可怜,可怜啊。”
傅沛白越听神色便越发凝重,这守卫说的往事不由得让她联想到丁一的身世。
母亲是青楼女子,父亲为了前程抛妻弃子,母亲后被撵出青楼,生下孩子后不久病逝,难道莫不是同一件事?
她来不及思索,急急说道:“十七,我有些事,你先回客栈。”言罢便提腿跑去追那个男人了。
穿过幽长的小巷,便是开阔的街道,人来人往,哪里还寻得见男人的身影。
傅沛白拦了几个路人问,路人皆是摇头,她瞧着人头攒动的街道,只能放弃,心道明日再来寻吧。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晚,她却没什么睡意,走到后院,寻了一个石墩儿坐下,丁一的事萦绕在心头,让她有些心事重重。
倘若那二十多年前的花魁真的是丁一的娘亲,今夜那个男人必然了解当年的一些往事,那是否有可能依着蛛丝马迹寻到丁一的父亲呢?
虽然丁一聊到自己父亲时总是带着无所谓,甚至厌恶的语气,但他又总是会在见到父慈子孝阖家欢乐的一幕时露出怅惘的神情。
傅沛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绪,她想,丁一是怨恨他父亲的,却也是渴望着他父亲的。
她幽幽叹了一声,不免为丁一的身世伤感,她两人都是身世坎坷,失去了至亲,但至少她享有了十几年的亲情和家庭的温暖,而丁一自小就孤苦伶仃,比她的人生更为艰辛磨难。
好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抬头看向朗朗明月,想起了那个吊儿郎当的瘦削青年,那是她第一个结交的知心好友。
月光清冷皎洁,她的思绪不免又飞到了千里之外的朝泉峰上,白衣女子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脑海,思念化作一张密集的大网,将她的心缠绕作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