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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一颗巨大的菩提树下,慧安停住脚步,他转身微笑着注视傅沛白,问道:“傅施主,为何不问贫僧有何事同你说。”

“法师找的晚辈,那法师早晚都会言明,晚辈问与不问都不重要。”

“傅施主虽年少,心性却比同龄人沉稳不少,不骄不躁,日后定大有所为”,慧安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深邃的瞳孔盯着眼前的少年人,说的话似是真心称赞又似是客气寒暄。

傅沛白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面容平静。

两人对视了少顷,慧安收回目光,转身看向绿叶葱葱的菩提树,说道:“明文方丈和法师一月前曾去过柏华山的青阳观,拜访了那位不世出的道家高人,嵩阳道长。”

慧安停顿了一下,再次转过身来,面对着傅沛白,然后继续道:“说来奇哉,佛家与道家供奉不同,信仰自然也不相同,佛门讲求的是缘分因果,道家信服的是天命所归,两者本是对立,然而方丈和法师归寺之后,却时不时仰望星空,嘴里呢喃着司危既出,天下危矣。”

“贫僧当时适逢归山,询问之下才得知,嵩阳道长使了观星术,观测出天生异象,世间将生大乱,并将此结论告知了方丈和法师”,慧安说完,看傅沛白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于是问道:“傅施主就不好奇嵩阳道长到底和方丈法师都说了什么,他们才会突然将你传唤入寺,又将那神秘的木匣交于你吗?”

傅沛白有些自嘲地笑笑,“总该不会是那嵩阳道长卜出了我便是那救世之子的卦来吧,方丈和法师还信以为真了。”

慧安突然大笑出声,失了几分高僧的稳重,“傅施主,你还真是好生有趣,如你所言,你猜对了,贫僧初时听闻此说法,难以自持,捧腹大笑,不过你莫要误会,非是贫僧看轻你,而是这卦论属实荒谬,但方丈和法师却深信不疑。”

慧安隐下笑意,恢复了沉稳持重的模样,“贫僧不明白方丈法师的执念从何而来,固执的将这天下安定的期望寄予在一个少年身上,实不相瞒,即便是而今见到了你本人,贫僧仍然不解。”

“这几日,贫僧一直在观察你,能看出你为人良善,心性坚毅,可于苍生而言,非是一颗善心便能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大道之前,大义之前,你会面临无数次人性善恶的抉择,舍弃一人之性命可救百人,你愿不愿意舍弃这一人的性命?救世之路崎岖坎坷,你又是否会怯懦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