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们只是想活着,想活着没有错,是方式错了,是这个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世道错了。
她呆怔地站起身,回到倪芷身边,脚下一软,跪倒在了倪芷的身前,她一把搂过对方,在雷雨交加喧嚣吵杂的难民巷中,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小姑娘。
她将头埋在倪芷的颈间,满心的愧疚悲恸袭上心来,再也忍不住,温热的泪水从眼眶渗出,浸在倪芷的脖颈上。
倪芷也在哭着,不过哭累了,声音小了些许,剩下微微的抽噎,傅沛白则是无声的流着泪。
匿于一片黑暗中的十七看着雨夜中一大一小互相依偎着的身影,攥紧了拳,她的指尖发白,雨珠挂在眼睫上,让眼前一幕变得朦朦胧胧。
“他娘的,这臭小子跑得够快啊。”
一伙官兵嚷嚷着,顶着大雨追到了这边来,他们本想立刻拔刀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纷纷停住了动作。
抽噎哭泣的小女孩,无声跪地的少年人,残垣断壁的木屋以及那只破烂木板下干枯的手,无不在昭示着这里发生了怎样一出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
人心非顽石,他们亦非冷血无情之辈。
为首的官兵头子收回刀,隔着滂沱大雨冲地上的傅沛白喊道:“今晚就当我没见过你,你也不是从牌坊那边进来的,明白吗?”
说罢,官兵头子冲手下挥了挥手,“走了,撤。”
傅沛白动也不动,仍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眼泪虽然止住了,但雨水不断从鬓发滑下,淅淅沥沥地淌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