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中,衣轻飏轻轻叹气。小姑娘的心早已装满了另一人,又如何能匀出地方,留给他人?
劝解到了死局,无论几位姐姐如何追问,阿窈皆摇头不肯答。
她仍每日按时去店铺打理生意。
一日,却见衣卿云在店外踌躇几圈,犹犹豫豫,想进又不敢进。
他找自己有事?
阿窈想不出理由,他找自己,能有何事?
衣卿云不经意往店内一望,恰与阿窈对视上。这一对视,让他如惊弓之鸟,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转身便逃了。
阿窈望着他惊慌逃走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
她对衣卿云,说不嫉恨是假的。他生下来便享有父母的宠爱,他的父亲望他光耀门楣,他的母亲视他如珍宝,为他筹谋良多,殚精竭虑。
他生下来健健康康,不必每日喝极苦的药,不必为病痛折磨,可以去书院读书,可以正大光明出门远游,参加科考,高中举人光耀门楣。
他占尽她所有想象,怎能不引她嫉恨?
可这样一个在宠溺中长大的人,却单纯善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怎能心安理得去嫉恨他,埋怨他?
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年幼时因多病未曾见过这位弟弟几面,当长大后真正见到他,这些年所有的不满嫉妒都没了着落。
晃晃头,抛开脑中胡思乱想。
阿窈垂首,待继续算账,一只手却在柜上敲了敲。
抬起视线,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只手上放的纸包。
再是那只手的主人。
傅泊明献宝般地把东西递上,笑道:“山楂糖。”
阿窈蹙眉:“为何给我这个?”
傅泊明笑了笑:“每日一颗,胃口常开。”
阿窈一怔。
片刻,低头道:“傅公子,你不必如此。”
傅泊明见她不收,语气难掩失落:“我知道你不愿嫁给我,也连带着不想见到我,但六姑娘,我是真心的。”
他干咳着缓解尴尬,无奈,“你若真不愿,我也……无法强求。”
闻言,阿窈抬头:“你愿意退回亲事?”
见她如此,傅泊明心中更为苦涩。
“我们家已经提了亲。以我母亲的性子,就算我愿意,她也不愿别人看我家的笑话。”
“况且,我也不愿退亲。”傅泊明神色专注,“若六姑娘以后嫁与他人,在下定不会甘心。与其抱憾终生,我更愿你永远属于我。”
阿窈眉头蹙得更深,“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属于我自己。”
傅泊明却笑了:“正因为六姑娘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心悦你啊。”
他确定这是心悦么?
阿窈不确信。
傅泊明是否心悦她,也与她无关。但这位傅公子要娶她,就不得不在意了。